破案,是一項細致的工作。
當警察,最重要的就是耐心,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情緒影響你的思緒。
當你踏入這一行,失敗和挫折就會永遠與你相伴,必須記住,過程中的失敗算不了什麼,隻有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
趙忠義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這些從警以來,家中的長輩和同行的前輩們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警言和勸戒,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從巨大的悔恨和挫敗感中冷靜下來,去麵對接下來的問題。
半個小時,僅僅隻相差了半個小時!如果他和李悅新能早點想到這條線索,或許他此時就已經坐在了那隻飄忽不定的蝴蝶麵前,而現在,他卻隻能在這裡毫無意義的悔恨……這種隻差了半步的挫敗感,甚至比徹底的失敗更讓人難以接受,因為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並不是沒有希望,而是你距離希望隻差一步之遙,而這一步卻怎麼都無法跨越。
不能怪安全局的同誌,412案件本來就是最高機密,他們雖然接到了上級的指令,要求必須無條件配合專案組,也即所為的‘市統辦’的一切要求與工作,但他們本身對案件卻是毫不知情的,在此之前,他們所接到的命令也僅僅隻是對當地市場,尤其是個體經營市場與古董集市進行布控,搜集可疑的線索——為了防止泄密,甚至連蝴蝶的照片都沒有提供給他們,所以,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去留意蝴蝶的行蹤。
事實上,安全局的同誌在工作上,絕對是無可指責的,因為就在接到李悅新的命令不久,他們立刻就提供了這條信息:在當地一家知名的酒樓中,一名碰巧正在執行另一項任務的情報人員,正好就見過這樣一個與條件十分相似的男子前去用餐,而當他看過照片後,更是絕對的肯定,那就是他所見過的人。
之所以敢如此肯定,一方麵是因為情報人員本身就必須具備這方麵的素質,而且時間過去的也不久,如果連認個人都認不清,也就沒資格做情報工作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個蝴蝶的表現確實有些另類,所以,自然也就給這情報人員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唯一的遺憾,就是當這個情報人員接到協查的通知時,蝴蝶早已經用完了餐,離開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而考慮到蝴蝶的重要性和保密的需要,李悅新和趙忠義又不可能像公安破案一樣,拿著疑犯的照片滿大街的去搜集線索,所以,這條線自然也就隻能就此中斷。
失敗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尤其當你距離成功隻有半步之遙的時候……強忍著巨大的挫敗感,李悅新和趙忠義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無論如何,這是自412專案組成立以來他們距離蝴蝶最近的一次,即便是人已經離開,也還是有很多工作要做。
看著打扮成酒店服務員模樣的特工,李悅新問道:“為什麼你會覺得這個人很特彆?在此之前,你有沒有見過他?”
特工毫不猶豫的答道:“絕對沒見過,否則我一定能記住。這個人如果光看衣著打扮,倒也不算太出格,雖然也挺洋氣的,看起來就跟那些香港人差不多,但他說話的語音卻肯定是大陸內地,而且行為舉止也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比如?”
“你知道,這家酒店的消費是很高的,普通人根本就吃不起,即便是那些有錢人,一般來說,來這個酒店裡用餐,多數也都是宴請客人和朋友,單純隻是一個人來吃飯的,這種情況不能說沒有,但也非常少見,而且基本都是一些洋人,而這個人,他不僅是一個人過來,而且一來就點了一大桌子菜,要不是看他衣著講究,經理差點都以為他是來吃霸王餐的。還有,這個人出手非常的闊氣,點菜的時候連價格都不問,但他的言談舉止,卻又不像是一個……怎麼說呢?不像是國外和香港過來的那些大資本家,他沒有那種派頭,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個發了筆橫財的市井之徒。”
趙忠義在一旁問道:“他一共花了多少錢?”
特工答道:“這我倒沒留意,不過櫃台上有單據的,隻要查一下就行了。”
趙忠義說道:“不用太細,說一個大概的數字就行。”
想了想,特工說道:“至少也有三四百塊了。”
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趙忠義還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這麼多?他到底點了多少東西?”
特工答道:“滿滿的一大桌,大概十幾樣,都是撿貴的點的,像那三斤多一隻的龍蝦,光這一道菜就是一百多,一個人根本吃不完的,當時服務員還好心勸他可以點隻小點的,免得浪費,他非得說大的味道才好,說白了就是想顯擺。”
李悅新又問道:“在用餐的過程中,他有沒有說過什麼,或是與其他人有過接觸?他身邊有沒有攜帶什麼行禮?”
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特工不太確定的答道:“我記得他進來的時候,是兩手空空的,並沒有帶什麼行禮,至於中間有沒有跟人交談,這我就不清楚了,因為當時我執行的是另一項任務,目標並不是他,所以對他的關注並不多,而且中間還離開過一陣,不過倒是可以問問大堂經理和餐廳的服務員,他們應該會有些印象。”
特工提供的信息並不是很多,但也極其重要,接下來,李悅新與趙忠義又來到酒店大廳,先後與大堂經理和多名服務員交談,將蝴蝶在這裡用餐的細節一一了解,這才結束了調查,離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