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新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跑去敲蝴蝶的房門,然後拿出一疊猴票問他要不要買——人與人的相遇和相識,都是需要一個楔機的,違背了這種合理的楔機,就是再傻的人,也會懷疑你的用心。
雖然對蝴蝶的了解並不多,甚至很多都隻是推測,但從他以往的行事來看,這個人雖然沒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卻還是有一定反偵察能力和警惕性的,否則也不會一直隱藏得這麼好。像他這樣的人,對身邊出現的任何一個新麵孔,特彆是那些試圖去接近他的人,必然都十分的敏感,而要想打消他的懷疑,就必須要有一個絕對合理的出場,以及能吸引他關注的東西。
李悅新安排了一場戲:內容很簡單,就是遭遇搶劫。讓一名國安的特工扮成混混的模樣,將他的包搶走,然後,在追趕的過程中,正好被熱心的群眾在蝴蝶的住所前給攔了下來——以蝴蝶的警惕,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被吸引,然後,李悅新就會在清點失物的過程中,‘無意間’顯露出厚厚的一疊猴票。
或許這個辦法在某些人看來有些老套,但事實上,這種方式出場,才是最不容易引起蝴蝶懷疑的,因為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任何人會主動去接觸蝴蝶,一個沒有受過專業特工訓練的普通人,他的警惕心大多都隻會被動的存在,而不會去關注那些他自己主動接觸的人,所以,整個計劃其實就是在賭這些猴票對蝴蝶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
事實證明,蝴蝶對這些郵票還真不是一般的看重——幾乎是在李悅新剛剛才把郵票從公文包裡掏出來的同時,緊閉的房門就打開了,蝴蝶一臉驚喜的快步走到麵前,對李悅新和周圍的人群連看都沒看一眼,目光死死的就盯在那疊郵票上,那驚羨的表情,就差把口水都流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結果,簡直好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蝴蝶對這種郵票很看重,但是,即便是以李悅新的見識,他也很難想像這樣一種大規模發行的郵票會在未來的數十年後,能升值到何等地步,但從蝴蝶此時的反應來看,恐怕這種郵票在未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值錢,否則,花錢如此大手大腳的蝴蝶,也就不會對它如此癡迷了。
那種貪婪的目光,絕不是一個喜愛郵票的收藏者該有的。
既然魚已經上鉤,接下來便好辦了——搶劫犯已經被熱心群眾押著去派出所了,而李悅新在清點了自己的失物後,也將郵票放回到公文包中,準備離開,這時,蝴蝶果然忍不住了,急忙開口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同誌,請問一下,您這猴票是在哪買的?”
李悅新回過身來,顯得有些意外的打量了蝴蝶幾眼,問道:“怎麼?小兄弟你也喜歡集郵嗎?”
蝴蝶像是應付般的笑了笑,應道:“隨便玩玩,主要是喜歡這種猴票,一直想找,但都沒找到……既然您手上有這麼多,不知道能不能讓幾版給我?價錢好商量,您開價多少,我絕沒二話。”
李悅新想了想,說道:“這郵票我是通過一個親戚的關係弄到的,價錢倒是不貴,隻是它的發行量不大,而且現在好像還斷貨了,確實不太好弄……你想要,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價錢肯定就不能照這票麵的價格算了。”
一聽李悅新鬆口,蝴蝶頓時眉開眼笑:“當然,當然……這樣,我也不管您弄這郵票花了多少錢,我給您開兩百塊一版,怎麼樣?”
兩百塊,這可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李悅新倒是沒怎麼驚訝,隻是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幾分意外,但圍在一旁看熱鬨的街坊卻是一個個驚呼出聲——要知道,這年頭,一般的國家職工月工資也就幾十塊,兩百,這幾乎趕得上他們大半年的收入了,物價對比之下,一塊鋼製的名牌手表也就一百多塊,拿這麼多錢去買一版郵票,在這所有人看來,無疑都是腦子有病的表現。
“看來你還真的挺喜歡這郵票。”李悅新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想要多少?”
蝴蝶想都不想便說道:“你能賣我多少,我就要多少。”
圍觀者更是嘩然,李悅新左右看了看,說道:“看來你並不是單純的集郵……我們換個地方談。”
蝴蝶此時也發現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讓他很不習慣,略微猶豫了一下,便應道:“到我家裡來談。”
倆人進到房中,蝴蝶關上房門,李悅新則隨意打量了一下這房間,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隻是床上似乎放著一個黑色的小匣子,看起來倒有點像是資料上提到過的手機,心中暗自留意,卻故作無視的移開了目光,免得引起懷疑。
“坐。”
回過身來,蝴蝶倒像是絲毫都沒有起疑,打量著李悅新說道:“還沒請教貴姓?”
李悅新笑了笑:“免貴,姓李。”
蝴蝶坐到了李悅新對麵:“看你年紀比我大,那我就叫你一聲李哥了……聽李哥你這口音,不像是大陸人啊?是從台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