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酒店客房內。
“中村先生,這件事我已經查清楚了,您給我畫像上的這個人,應該就是第一次在市場上拋售複讀機的那個人。”
“你能確定嗎?劉桑,這件事對公司很重要,我不希望你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敷衍我。”
“我哪敢啊?絕不會有錯的,我是親自拿著照片去了監獄,找機會讓那兩哥們親自來認的,為這事,我還答應了給他們家裡一人兩百塊的好處。這可是我自己私人掏的腰包……”
看著劉大一臉委屈的表情,中村允滿意的點頭,打斷了他的訴苦說道:“不錯,劉桑,你看,事在人為,任何事情隻要肯動腦筋,就總會有辦法去解決的。你放心,既然是為了公事,公司當然不會讓你吃虧,這一千五百塊錢,是你第一個月的工資,以及這次任務的開銷,剩下的,則是你的獎金。”
厚厚的一疊大團結拿在手中,劉大立刻就忘了之前的不快,整個人眉飛色舞起來,連連致謝——倒也不是他眼皮淺,老實說,一千五百塊雖然不是個小數目,但作為一個倒爺,劉大自己的家底其實也有好幾萬了,但問題是,那些錢都是他起早摸黑提著腦袋做生意才好不容易攢下的,辛苦就不說了,還不敢見光,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政府抓投機倒把的典型:一個連正經工作都沒有的混子,幾年時間就能攢下幾萬塊的巨資,你說你沒有犯法,誰信?要是承認了你是合法的,你讓那些在機關裡拿著幾十塊一個月的工資的國家工人們怎麼安心工作?
可這錢不同啊,這是他正正經經的上班所得的工資和獎金,這意味著這筆收入是完全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人賺錢圖的是啥?除了吃吃喝喝生活所需,不就圖個被人看得起嗎?以前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讓你們看看,小爺我一個月賺的工資比你們一年賺的都多,這種命運逆襲的成就感,可比區區的一千五百塊珍貴多了。
沒有給劉大太多激動與幻想的時間,中村允很快又將一疊厚厚的文件交到了他的手中:“公司在中國大陸投資的計劃已經確定了,政府方麵,也基本達成了協議,但一些具體的執照和手續還需要我們自己去跟進,這些文件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另外,該辦什麼手續和證件,也都要儘快的辦理好……劉桑,雖然都是做生意,但經營一個小電器鋪和擔任一個跨國集團的地區經理,還是有本質的不同的,希望你能儘早適應自己新的身份和工作。”
雖然這話帶著幾分敲打,但聽在劉大的耳中,卻是格外的提氣,聞言立刻挺直了胸膛說道:“您放心,中村先生,工商的那些人我是再熟不過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不過我一個人的話,人手可能有些緊,辦這些證件得花不少的時間去跑手續,這樣的話,市場那邊就沒法再盯著了……”
中村允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尷尬的笑了笑,劉大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是我在市場裡有幾個哥們兒,他們也想換個環境發展,如果可以的話,公司能不能把他們也招進來?”
中村允並沒有直接應承,而是想了想,問道:“這些人,你都熟悉嗎?”
劉大急忙應道:“都熟,基本都是穿開襠褲……我是說,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其實都挺不錯的,就是家裡沒關係,進不了工廠,隻能在社會上打混。他們說了,隻要能進公司,也不用太高的待遇,能養活自己就行,其實就是想有個正經的工作,不想走出去被人看不起。”
中村允當然不會在乎這點工資開銷,之所以要考慮,其實也就是不想讓劉大覺得這事太容易,同時也能加重這份人情的份量,說白了,無非就是一種禦下的手段而已,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點頭應道:“好,你既然是經理,手下也確實需要幾個信得過的部下,讓他們準備好個人的身份資料交到公司,待遇,先訂為一個月兩百塊好了。”
見中村允終於點了頭,劉大長長的鬆了口氣,心裡對中村允更是越發的感激:能幫到那幾個兄弟隻是一方麵,關鍵是從這件事裡可以看出中村允對他的信任,而且辦成了這件事,對他的意義可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這年頭能幫人解決工作問題的,那可是走到哪都會被人追捧的大能人,你有錢人家不一定會羨慕你,但如果你能幫人介紹工作,而且還是工資這麼高的工作,那在一般人眼中簡直就跟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沒啥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