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王秘,嘗嘗這肥鵝肝,這可是正宗的法國名菜!”
“哦?鵝肝我倒是吃過,不過好像沒這麼大?這是什麼鵝?”
“嗬嗬,這鵝可不一般,得從小喂養,彆的都不吃,每天就喂紅酒,至少得養到兩歲。你也知道,酒是傷肝的,照這麼養大的鵝,它的肝等於就是天天泡在紅酒裡,能不大嗎?而且這酒入肝味,特彆的香甜,你嘗嘗就知道了,這在外麵可是吃不到的!”
聽到這番介紹,任是王秘書怎麼裝腔作勢,也不禁露出了驚容:“乖乖,用酒把鵝養大?這得多少酒……這菜怕是不便宜?”
劉亞明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放心,這頓有人請客,不會讓你掏錢的。”
王秘書尷尬的笑了笑,似乎也為自己有失態而有些羞愧,半是自嘲的說道:“你讓我請我也請不起,這樣的地方……說真的,看你這樣子,不是第一次來了?”
劉亞明隨口應道:“還好啦,這裡的東西確實不便宜,我也就來過那麼幾回,都是跟朋友辦事,不然憑我的那點工資,在這裡怕是連杯水都喝不起,哪敢來出醜。”
王秘書對西餐的禮節倒是並不陌生,用刀叉切下一小塊鵝肝後送進嘴裡,品味一番後頓時露出享受的神情,連連點頭:“味道確實不錯……你也彆裝窮了,彆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你家兩口子都是吃國家糧,家裡又沒什麼負擔,而且你小子出了名的路子廣,外麵的油水怕是也少不了,說出去誰不羨慕?”
劉亞明笑而不語,直到王秘將那塊鵝肝咽下肚,才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可沒裝,是真窮……說句不怕見笑的話,沒見過世麵之前,我也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可見過世麵之後,才知道跟人家比,咱這是連叫花子都不如……就說這水,你以為這是白開水?看到這瓶子上的法文沒,這是世界最頂級的依雲礦泉水,在國外也是專門給富豪和權貴享用的,據說常年喝這種礦泉水是非常養生的,這一瓶水在這裡的價錢,就相當於我半年的工資了,你說我喝得起嗎?”
本以為劉亞明是開玩笑,但一抬頭,麵對他那帶著幾分自嘲目光,再聯想到有關於這間‘紅樓’的諸多傳聞,王秘心口頓時一陣猛跳,一把拿過之前已經被自己在不經意間幾乎喝完的那瓶水,仔細的看了一下上麵的外文,音譯過來還真是‘依雲’牌,標注的也的確是礦泉水。
半年的工資,就一瓶水?
說實話,儘管王秘書很不願意承認,但此時此刻,他真的被嚇到了,紅樓的傳聞他不是沒聽聞過,也知道這裡的東西絕不會便宜,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的東西竟會貴到這種地步,如果說一瓶水都需要一個國家科級乾部半年的工資,那自己正在享用的這盤肥鵝肝又得多少錢?
偷偷咽了下口水,他甚至都有些不敢開口詢問……同事之間相互請吃一頓飯,沒啥大不了的,誰也不會說什麼,但飯局的消費貴到這種地步,那就實在有些心驚肉跳了。
越想越是不安,王秘書放下刀叉,直盯著劉亞明低聲問道:“說實話,你這不是在騙我?這頓飯究竟得花多少錢?”
見火候也差不多了,劉亞明也沒再故弄玄虛,一邊揮動刀刃輕輕切割著自己盤裡的鵝肝,一邊輕聲應道:“我騙你作什麼?水的價錢你知道了,這盤鵝肝……大概也就相當於我兩年的工資。”
儘管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這個答案還是將王秘嚇得不輕:一個科級乾部兩年的工資,這不能算是巨款,但也絕不是小數目,像他們這種中層乾部的家庭,條件好點的咬咬牙,或許也能湊出來,但那卻是一個家庭多年才能存下的積蓄,但在這家店裡,居然隻夠吃上這麼一盤巴掌大小的鵝肝?
偷偷咽了下口水,王秘書下意識的低頭又看了看盤裡剩下的那一小塊鵝肝,心中卻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悔意,就跟那生吞了人生果的二師兄一樣,痛恨自己為啥就沒好好品味一番再下咽——這麼貴的東西,這輩子怕是也就隻能吃上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