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動畫片一直以來的市場定位都是兒童化的,這一觀念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都沒能徹底的扭轉,而‘那年那兔’的這部動畫電影,雖然沒有規定說成年人不許觀看,可是通常而言,除非是陪同著家裡的小孩一起,否則,是很少會有成年人單獨花錢去看這樣的電影的——不是說絕對沒有,但這種情況真的很少,畢竟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電影的票價可不便宜,不是有特彆的理由,誰會花一頓肉的錢去看一部自己不感興趣的電影?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電影的宣傳了。這年頭的電影,可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還沒有上映就會滿世界的宣傳,觀眾不僅可以提前了解到影片的大致劇情背景和一些內容,甚至還能隨意欣賞導演剪輯的預告片——八十年代上映的電影,最多也就是在影院的門口會貼上一張宣傳海報,至於影片詳細的內容,是必須要自己親自去觀看過才能了解的。
問題就在於此:周曉東與鄭波這兩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而影片上映的頭幾日,都不是國家法定的節假日,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要想觀影的話,就隻能等到晚上才有時間去看,然後即便是回來馬上就寫舉報材料,也得等到第二天才能舉遞,可是從報社與紀檢部門收到信件的時間,及郵局方麵調查的紀錄來看,他們分明就是在影片上映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經投出了信件。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如果這倆人如果是通過正常的信息渠道,是根本不可能在影片上映的當天就了解到這是一部怎樣的影片的,而以他們的年紀和為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部電影‘有問題’,又怎麼會第一時間就跑去觀看?
就算不考慮票價和個人喜好這方麵的因素,在大多數國人的觀念中,一個成年人喜歡看小孩子才愛看的動畫片,這本身就是一種很丟臉,很不成熟的表現——是的,這種邏輯很沒有道理,但誰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尤其是對於周曉東和鄭波這樣的國家公職人員而言,在這種本就事非多的圈子裡工作生活,自己就是最愛打小報告,又好麵子的人,沒理由會不顧忌這方麵的問題。
可惜的是,這種違和感,僅僅隻是趙忠義個人的猜測,它甚至都不足以被拿到台麵上成為證據,因為誰也沒有規定說成年人不能喜歡和觀看動畫電影,而周曉東與鄭波兩人,也是毫不掩示的承認了自己觀看電影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除非能找到新的證據和證人,否則,就算內心再怎麼懷疑,趙忠義也沒有理由去質疑對方。
“有意思。”
聽完趙忠義的講述,老趙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嘴角浮現出一絲帶有玩味的笑容,眼神卻是一片冰冷。
略微沉呤,老趙抬頭看著趙忠義說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這還不夠,我需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去看這部電影,背後有沒有人安排和指示,目的又是什麼。”
微微皺眉,對於老趙的這個命令,趙忠義卻是顯得有些為難: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對方並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證據,同時,他們的行為雖然不怎麼光明正大,卻也沒有觸犯國家的法律,在某種程度上,政府甚至是鼓勵這種善於發現問題和勇於舉報的行為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和罪名去拘押對方,采取更為強硬的審問手段。
當然,有沒有證據,這對於他現在所任職的這種強力情報機構而言,倒不是什麼大事,可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這兩人在這件事裡被卷得有多深,像他們這種炮灰,很可能隻是隱藏的對手所利用的一個小卒子,就算抓起來,也未必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相反,卻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萬一,這隻是敵人的一次試探呢?這種敏感的表現,豈不等於是告訴了所有人,這部電影的創作和發行方很不簡單?否則,區區幾封匿名舉報信和批評文章,有什麼資格驚動神矛局這種級彆的強力部門?
而不動用強力手段,要從這種小人嘴裡套出話來,難度就太大了——這年頭的國人,都是從幾十年的政治運動中走過來的,尤其是這種喜歡舉報彆人的政治投機者,雖然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間諜訓練,但為了防備仇家的報複,平常的言行舉止那都是小心翼翼,絕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的,在這種環境下磨練出來的人,想想都知道他們的嘴會有多嚴,要是能隨便問得出來,趙忠義又何必等到現在?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領導既然開了口,就不會管你有多少困難,不然還要他們這些人做什麼?
從辦公室出來,趙忠義想了想,決定還是請教一下前輩,找到關係最要好的李悅新,把這事情一說,然後便靜等著對方的答複。
聽完趙忠義的講述,李悅新稍作沉思,便有了對策,說道:“這事說難也不難,你可以從他們身邊的人下手。照我的分析,這兩個人應該就是被人利用,所以能指使他們的人,肯定不會是用那些間諜的方式跟他們接頭,應該就是身邊認識的人,而能夠指使他們做這些事,多半也是有些身份和能量的,鎖定這幾個特征,再查一下他們最近都跟什麼人接觸過,看看這裡麵有沒有什麼交叉點,這樣一來,範圍就能縮小很多了。”
趙忠義恍然大悟,心中卻是羞愧不已:這麼簡單的辦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當然,對於李悅新的無私指點,他也是萬分感激的,雖說是為了公事,但人家也沒有義務教你不是?正想說些感激的話,韓紅梅卻走來,將李悅新叫去了局長的辦公室,隻得作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