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猜測殿下是“發春”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個人陪著睡之後,折筠霧就沉默了。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活到現在,她雖然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是這兩者的區彆她還是明白的。
即便上次殿下否定了抱著她睡是“發春”,也不曾讓她做侍妾,可當此時發現殿下一直想要碰觸她時,她還是生平第一次懷疑了殿下,漸漸的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過她還是給殿下找到了一個借口:殿下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她做的侍妾不是單純的陪著睡覺,而是想要她生娃娃。
折筠霧歎氣,她不想生。她這輩子一直都沒有忤逆過殿下,也沒有想過忤逆殿下,可是在她內心深處,彆的事情都能隨殿下,但唯獨這事情不成。
她肯定是喜歡殿下的,她這輩子最喜歡殿下了。但她也知道,喜歡殿下不足以讓她成為侍妾後還能活下去。
她端著自己的針線簍子坐在那邊慢慢的繡衣裳,一邊繡一邊想這些讓她束手無策的事情。
她甚至還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作為一個奴婢,明明能做殿下的妾室,該是高興的,那為什麼她還如此彷徨和抗拒呢?對普通人來說,做侍妾可比做劉太監好多了,她卻一心想著做劉太監。
她迷茫的抬起臉,坐在溪繞東的堂屋裡麵,看向裡間正在寫弟子規的殿下。這兩年來,她一直跟著殿下身邊,每天都在一起,她想,殿下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她喜歡殿下,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是人之常情,她為什麼不願意呢?
於是太子一抬頭,就見她直愣愣的看向自己,兩隻眼睛如同清晨煙霧中的小鹿,眼睛濕漉漉,帶著對霧前方是什麼的迷茫,正在努力思考自己是前還是退。
這是又怎麼了?
他就放下筆,招了她過來,沒忍住拉著她手坐到榻上,還是照往常一般,他坐在案桌前的一側,她坐在另外一側,如同兩年裡無數個夜晚,一盞燈照亮彼此的臉。
太子問,“你可是遇見了難事?”
折筠霧遲疑的點點頭。
太子摸摸她的頭,又情不自禁的去將她的頭發撩起來,“乖丫頭,跟孤說說?”
折筠霧就吞吞吐吐了。
她垂下頭,又抬起頭,如此反複幾次,這才糾結的道:“殿下……您,您可能不知道一個事情。”
太子:“哦?”
他倒是真好奇起來,“孤不知道什麼事情?”
折筠霧深吸一口氣,還是選擇了開口,她認真道:“殿下,您可能不知道,您想要跟奴婢睡覺。”
太子心裡一顫,麵上不動聲色,“這個孤知道,不是睡過了麼?”
折筠霧就連忙解釋,“不是這中睡,是,是像奴婢阿娘和阿爹那中睡,睡一睡,就有了孩子。”
太子:“……”
這般直白的話,倒是讓他不知道回話了。
折筠霧:“殿下?”
太子回過神來,笑著道了一句:“無事,孤隻是覺得……你不該……咳,你怎麼看出來的。”
折筠霧舒了一口氣,因心裡話說了出來,一時間沒想太多,道了一句:“殿下,您跟猛虎很像。”
這話說的太含糊,太子沒明白,“跟它怎麼一樣了?”
折筠霧認真解釋,“殿下,猛虎叫.春了。”
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
這個蠢丫頭!
他氣得手狠狠的拍在小矮桌子上,怒火衝衝看著她,看得折筠霧立馬就跪下了。
太子頭疼,看她戰戰兢兢的模樣,又舍不得,隻能過去將人一抱,抱到了床上,站在榻沿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歎氣道:“不要這般怕孤。”
折筠霧也不想怕啊,她平常也不怕的,可是殿下發脾氣她肯定還是要跪下,肯定是要怕的。她是個奴婢。
殿下對她有生殺大權。
太子惱怒自己又嚇著了她,隻得去拍她的背,“乖丫頭,孤不會打你的,你彆怕。”
這般的怕,肯定有根源。他都對她這般好了,為什麼她還放不下心來呢?
太子安撫住她,又不敢問太多,良久等她平靜下來之後,卻看見了她愧疚的眼神。
太子頭就更疼了。明明是他嚇著了她,可她卻還是對他一臉抱歉。
他不知道怎麼辦了。太子直覺自己不喜歡她這般,可她不這樣,她該是什麼樣?她這樣,不正是他喜歡的,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嗎?
他也讓自己冷靜下來,良久問了一句,“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