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賜婚(2)(捉蟲)(1 / 2)

太子寵婢日常 枝呦九 15990 字 8個月前

太子送了幾大箱子禮去蜀陵侯家,沒出一個時辰,消息就飛進了京都各家的耳朵裡。

端王府裡,端王正頹然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帶著一股怒氣,將桌子上的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四鬥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出一點聲音。過了好一會,端王才算是平息了怒火,讓四鬥把書撿起來,然後自己去取了筆寫靜心經。

他寫的字跟皇帝有些像,又或者說他們這些兄弟的字跡,包括太子,都有一些像皇帝,畢竟自小就是皇帝手把手帶著他們拿筆寫字。

尤其是端王。

他是第一個皇子,比太子大兩歲,作為獨寵過兩年的皇子,端王後來一直得皇帝的青睞,覺得這個他教得最久的孩子有他的風采。

二皇子身子弱,不能久學,皇帝就不太喜歡生他的母妃,隻憐惜二皇子,時常叫人送些東西過去。

再就是太子,他因為脾氣倔,皇帝也沒有教太久便交給了先生。後來兒子多了,從太子到老七,皇帝都隻教導了剛開始的握筆和寫字,其他的便沒有再像教端王一般教導。

所以後來兄弟幾個人都從皇帝的字跡慢慢寫出了自己的字跡,但是端王卻還有四分像皇帝。

靜心經也是皇帝教給他的,說這般能修身養性,端王自小就將皇帝的話看成是聖旨一般,皇帝說什麼,他信什麼。幾個兄弟之間,對皇帝孺慕之情最深的也是他。

這份孺慕之情來源於皇帝對他的偏愛,彆的兄弟有的,他都有,彆的兄弟沒有的,他也有。除了太子是嫡子,出身不能對抗之外,他從父皇那裡得到的,從來沒有弱於太子。

這份偏愛讓兄弟們率先以他為先,也讓他在兄弟們之間有話語權,也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爭一爭那個位置。可是現在,端王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個笑話。

父皇的偏愛好像一夕之間就成了光影,天黑了,光不再照射進來,便也沒了影子。

端王想到這裡,毛筆在紙上劃出了重重的一筆。

整張紙都廢了。

端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筆丟在凳子上,突然譏諷出聲,“父皇,好像也不是很愛護我。”

四鬥什麼話都不敢說。這種話,他甚至想要將自己的耳朵割掉,變成一個聾子。

端王看了他一眼,嘖道:“你怕什麼,本王是會殺人的人嗎?”

他在書房裡麵踱步,感慨道:“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我於父皇來說,也算不得良善,隻不過是一個狼子野心想要太子儲位的人罷了。”

但父皇想錯了嗎?沒有,他確實想要。可這是父皇有意抬他上去的。

端王失笑,搖搖頭,“親自將我抬上了這個位置,卻又要我老老實實。父皇啊,你是什麼意思,是隻想讓我跟太子鬥——”

笑著笑著,突然笑不出來了,他的後背漸漸發涼,額頭上開始冒起了冷汗。

他的腦海裡麵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

父皇……會不會隻是將他看做是一個棋子,是一個訓練太子的對手,他根本沒有想過將儲位給他,這麼多年,他隻是壓製太子的一顆棋子罷了?

端王的手心發汗,他以為自己壓製了太子,但是這份壓製,卻是一份笑話。

那太子知道嗎?

太子知道這個局麵嗎?端王越想越心慌,因為他發現太子可能比他先看明白。

所以他依舊肆無憚忌,做著皇帝喜歡的事情,爭吵,鬨脾氣,可是太子如今進了戶部,首舉雲州貪墨案,甚至牽連到了英國公府,讓他的第一門婚事隨之化成灰燼,然後便是上朝……

太子一步步,看著好像無理取鬨,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失去。如今,他連蜀陵侯家的女兒也要娶到手了。

端王再次沮喪的閉上眼睛,他實在是太小看太子了,即便是當初去禹州賑災,他打著要公平的旗號,也將老四送到了禹州。

老四是塊硬骨頭,在禹州一年,端王想要親近他,也被他避嫌開了,雖然說最後功勞書上寫的是他的名字,可是老四卻進了父皇的身前,隻等過了今年的生辰,怕是也要封王了。

太子,老二,老四,各個都有差事,隻有他還以為自己是父皇得寵的,為了表現出好兄弟的模樣,帶著老五老六老七三個一件差事也沒有。

端王覺得自己簡直活成了一個笑話,那些朝臣也是這般看他的吧?可笑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獨得聖心。

父皇想要他有獠牙,卻隻要獠牙一伸出來,就要磨掉它,何其殘忍。

他哈哈大笑起來,四鬥不敢靠近,卻又不忍心見他笑得這般酸苦,戰戰兢兢的捧過去一碟子甜瓜。

“王爺,吃點吧,這個甜。”

端王看過去,就見四鬥怕得要死還送了東西過來,自嘲道:“如今,本王倒是要個奴才可憐了。”

四鬥當即就跪了下去,身子都發抖了,端王見了厭煩,“你下去吧,本王想要靜一靜。”

見端王沒有發怒,四鬥這才急急退了出去。

端王坐在椅子上,遲遲沒有動彈,最後再次吐出一口濁氣,重新拿起筆,又開始寫起靜心經來。

一邊寫,一邊想以後的事情。他想,他的獠牙已經長出來了,即便磨掉他伸出嘴巴的,難道還能拔了根不成?

他越寫越急,下筆越來越重,最後將筆一扔,墨汁撒了一地,就連他的身上也沾染了墨汁,端王也沒管,他隻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的獠牙已經連在了心上,若是想要拔了這顆獠牙,那就得連著他的心也拔起來。

最好,這心頭血還能濺在皇帝和太子的身上。

端王想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後,才難得的平靜起來。

他努力咧開嘴笑了笑,“四鬥,進來,收拾書房。”

第二日,端王就去了皇帝的禦書房外坐等,等皇帝終於見他時,他跪在地上,哭道:“父皇,兒子知錯了。”

皇帝問他,“你錯在哪裡了?”

端王認錯的很徹底,“兒子當時說那句話,確實是想在父皇麵前給三弟上上眼藥,他平日裡也沒少在您麵前上兒子的眼藥。”

“但您生氣之後,兒子後來回去仔細想了想,便也想明白了。平日裡三弟再過分,也不會真在大事上麵胡鬨,兒臣卻是想要他沒了一門婚事,確實是妄為他的兄長。”

皇帝這才氣消些,又見端王說:“兒臣,兒臣也並非是揣摩您的心意,隻是當初兒臣……跟蜀陵侯八姑娘之事,確實也是費了心思的,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明白了。”

他嘟囔了一聲,“兒子也不是傻子,見蜀陵侯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難道還不明白麼?”

他歎氣,“隻是沒想到,兒子沒有得到的姻緣,三弟又得了,當時便有些妒忌。”

這話讓皇帝更加滿意,端王這番話確實是沒有一點兒謊言,於情於理也說的通,父子之間哪裡有隔夜仇,見端王時刻知道反省自己,皇帝很是高興,“你啊,總算是回過味來了。”

端王很羞愧,“兒子慚愧,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十一弟一般。”

皇帝哈哈大笑,“無論你們多大,在父皇心裡,仍舊是個孩子。”

然後留了端王用午膳。

太子得知端王去了禦書房,又被留下用午膳的時候,也沒在意。身為局中人,誰都看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被何人執棋,一旦想明白,便也眼前沒了迷障,端王肯主動去禦書房,便是他想明白了。

那是君,不是父。

君父君父,自有君才有父。

他沒有多去管端王,而是又去翻騰庫房了。昨日太著急,有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送過去,今日收拾出來,還得送過去。

劉得福見太子殿下大有搬空庫房之意,連忙攔住,“殿下,送一些過去就得了,依老奴看,這些東西留著,等折姑娘……再來挑她喜歡的也不遲。”

殿下十幾年不進庫房,這一進,還進起癮來了。太子卻道:“等她來也是用,還不如趁早送過去。”

早用晚用,太子殿下可舍不得她晚用。

劉太監就知道不能勸了,隻能看著這一馬車的東西第二日招搖過市,又進了蜀陵侯家裡。

折筠霧震驚的看著一箱箱的東西從馬車上卸下來,其中有一箱子還是她之前做宮女的時候用的。

筆墨紙硯,還有一小箱子她寫過的紙張,擺在箱子裡麵整整齊齊,將軍可能熟悉那紙張,站在在上麵,模仿著太子的說辭,道:“筠霧,寫的不錯,想要什麼賞賜?”

折筠霧臉一紅,因為隨著將軍這一聲話出,蜀陵侯府其他幾個主子都看向她。

她解釋道:“殿下嚴格,怕讓我寫的多了厭惡寫字,便時常在我寫完字後給我一些賞賜。”

蜀陵侯坐在一側,笑著看她,見她臉上歡喜之至,心中也高興,然後還在想這件事情的影響。

跟珺珺說的一般,太子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沒有蜀陵侯府的允諾他都不在乎,但他這般,也算是摘清楚了自己跟他合謀演戲的嫌疑。

今日早朝之後,陛下還跟他說,他信自己,視他為肱股之臣,不用擔憂其他的,兒女之事自有兒女愁,他們這些長輩太過於操心也不好。

蜀陵侯聽得心裡打鼓,但也大概能明白陛下的意思,他在強調他信任蜀陵侯府,不會因為太子的事情就有猜疑,可是他自己也要有所清醒,太子和珺珺是小輩,他們成婚是他們的事情,他是他,蜀陵侯府是蜀陵侯府,作為長輩,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蜀陵侯自然有打算,這條肱股之臣路,他走了這麼多年,多少人想要拉他下去,他走的戰戰兢兢,一步一步,從不敢有所差池。

這麼多年,犧牲了許多,也得到了許多,可是如今看見珺珺的笑臉,他又覺得許是要多謝太子這一步,至少讓他晚年之後,沒有遺憾。

他站起來,跟趙氏道:“我去書房跟巨城他們說話,你多陪陪珺珺。”

趙氏擔憂的看看他,點頭,“去吧。”

巨城是蜀陵侯府的幕僚,這回巨變,怕是眾人要做的事情要更多了。

等蜀陵侯走了,她又去看五個孩子,見他們圍在一起聽珺珺說將軍的事情。

將軍的事情,除了在雲州之外,便是在東宮。折筠霧抱著它,大意說了說將軍和猛虎的日子。

“有時候,夏隱會說它們都是成了精的,兩個成精了的打架,便不是我們凡人能管的,隻管由它們鬥法去。”

這話說的有趣,折明珠笑了出聲,然後伸出手,“將軍,來我手上?”

將軍傲嬌的撇過了頭。

一屋子的人就笑起來,折明珠驚喜,“它還很有脾氣。”

折筠霧:“殿下說它雖然是個畜生,卻很會看人下菜碟。以前即便是夏隱,它也是不理的。”

倒是個驕傲的鸚鵡。

折明珠豔羨道:“好聰慧啊,我還沒養過鸚鵡。”

幾個少爺卻想問問太子殿下。

折筠霧挑了一些能說的說了,然後眼看天黑,便送了客,她要寫字了。

她在一邊寫字,小桃和小雨在收拾箱籠,然後笑起來,“姑娘,這裡有個針線簍子。”

折筠霧一看,果然是她常坐在溪繞東裡繡衣裳的簍子。她走過去,翻了翻,就見簍子裡麵翻出一張白紙條。

“孤缺一個荷包佩衣裳。”

折筠霧就抱著簍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笑臉如靨,讓小桃看愣了去。

隨後就想,不愧是第一個能近身殿下身前的美人,就連她也看呆了去,何況男人。

第二日,慈樂宮裡就送來了帖子,說是賞花宴,這個折筠霧上回聽殿下說過。她心裡樂開了花,心道這回可不用偷偷摸摸見殿下了,到時候,可要光明正大跟殿下說幾句話。

……

慈樂宮的帖子自然也送到了安王府,安王妃拿著帖子,笑起來,“這筵席本是為了輔國公家的姑娘,為了端王妃,如今太子這般一鬨,反倒是太子妃成了眾人的矚目。”

她的奶嬤嬤子在旁邊扶著她,道:“王妃,依您看,太子妃,會定下來嗎?”

安王妃:“聽聞太子送禮之前,太後娘娘曾經去過陛下那邊,那便十拿九穩了。”

她覺得太子真是好手段,“如此一來,蜀陵侯就成了他的妻族,倒是厲害。”

正說著,就聽見前頭小丫頭過來說安王回來了,安王妃點了點頭,也沒有迎出去,等安王進了屋子,她問,“王爺可要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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