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相處不到一個月,折筠霧已經熟悉了皇後的性子,雖然尷尬,卻也能硬著頭皮點頭,“希望吧。”
皇後很滿意,太子在旁邊臉黑的不成樣子,皇後見他這般,便催著他們回去。
“走吧,走吧,大年夜咱們再說話。”
不然兒子又要罵她了。
折筠霧就和太子順勢走人,回去之後,太子拿著一張遞給她。
“這是往年都要送禮的人家,不用輕,不用重,按照往年的禮送就行。”
折筠霧好奇問,“都是鎮國公舊人嗎?”
太子點頭,“是。”
送的都是薄禮,雖然是太子在打理,卻這份名字是皇帝給他的。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皇帝某日對他道:“你也長大了,這份名單裡的人,你要記得每年給他們送去年禮。”
太子回憶道:“聽父皇說,這是當年外祖父在的時候,請父皇應允的。”
當年鎮國公老將軍要出去打仗,就怕自己萬一回不來,便沒人給這些老夥計送禮。
於是拉著皇帝道:“臣這輩子沒求過您什麼事情,今日也以臣子之身,犯不敬之罪一回——一個女婿半個兒,臣無子,隻一個女兒,嫁給了陛下,便也隻有您跟她兩個親人。”
“皇後她是個不著調的,雖是親女,卻是不敢有任何事情囑托,隻好將這事情托付給陛下。”
皇帝很感動,皇後雖然不是個好的,但是老丈人是個挑不出錯的,便將事情放在了心上。
後來老鎮國公為國戰死沙場,皇帝大悲,停朝半月,舉國皆哀,老鎮國公便在皇帝心裡成了一個其他人不可逾越的忠臣。
誇臣子的時候,道:“還望愛卿如老鎮國公一般。”
罵臣子的時候,道:“要是你們能比得上老國公一根手指頭,朕也不用如此憂心天下百姓。”
反正,鎮國公雖死猶存於朝堂之上。
將這些名字給太子的時候,皇帝還很感傷,“你也算是老國公唯一的後嗣了,便去替他做點事情吧,便是你敬的孝道。”
太子一點一點把當年的事情說給折筠霧聽,“所以,這事情千萬不能出錯,有什麼不懂的,便來問我,好不好?”
折筠霧點頭,“殿下,你放心。”
她有些小糊塗,但是大事上從不糊塗。
她就忙了起來,第一回做,確實容易亂,太子就特意帶著她走了一遍該做的事情,後麵跟著一群奴仆聽指使,後來她懂了,熟練了,但無論她去哪裡,他還跟著,折筠霧就明白了。
她歡喜死了!殿下這是舍不得離開她。
過了春節,就清閒了許多,但太子開始忙了。皇帝給了他東宮屬臣,在六部上值不遠處的地方。折筠霧就眼看他晚間回來讀其他書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的時間給了看折子和邸報。
折筠霧也沒什麼可以幫他的,便隻坐在一邊繡繡東西,看看書,最多就是苦讀食譜,給他補身子。
她這般操心,劉得福自然是最喜歡的,眼見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用管還沒有錯處,這種日子簡直賽過神仙。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管,如今太子在外麵的事情多了,他在外麵留的心眼便也多一些。
比如說,最近就有人想要送禮送到他這裡來,劉太監哪裡敢收,他非但不敢收,還得要去查一查,萬一對方背後千絲萬縷,藏著什麼奸,他也好告訴太子殿下。
結果一查,好嘛,人家也不用你個太監做什麼,他們隻是想要送個女兒進東宮裡麵做侍妾。
對方的女兒也不是什麼親生的,而是買來的,聽聞有閉月羞花之貌,所以對方很自信。且在劉太監拒絕他們之後,這家人還罵了一句死太監,如此不積德,活該斷子絕孫——此話被前去查探的小盛聽到,當即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劉太監。
劉太監聽小盛說完,也沒有生氣,隻是在太子麵前吹風。
“是個商戶,住在城西,做木材生意的,姓柳,手裡有個姑娘,想來應是長得沉魚落雁,便覺得可以賭上一賭,塞銀子塞到奴才這裡來了。”
太子嗤笑,“膽大妄為,投機取巧之輩。”
劉太監畢恭畢敬的站著,帶點憤怒之情附和道:“奴才也覺得他們是膽大妄為,那姑娘,小盛看了一眼,便說跟清昭訓長的像,這般算計,簡直是猖狂之極。”
清昭訓跟誰長的像?那是按著太子妃的長相選的。
太子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劉太監一眼,“知道了,下去吧。”
劉太監就出門了,心裡樂開了花。殿下沒罵他,那就是覺得他說的對。
他心裡舒坦了,小盛站在一旁恭維,“還是乾爹會說話。”
劉太監卻拍拍小盛的頭,“你小子,好好的活,你爹我養你不容易。”
小盛:“哎,哎。”
這事情就岔開了,隻沒幾日,皇商林家那邊就吃了掛落,恭王府宅子最後的修繕本該由他們家供磚瓦和木材,卻被安王拒了。
林老爺急的團團轉,托人四處打聽,回家跟妻子道:“這幾年,咱們給安王府的孝敬也沒有斷過,怎麼就如此突然?”
安王那邊嘴巴閉得緊,林家就想辦法去安王妃家。
安王妃剛給安王那邊送了個美人過去,在安王眼裡這事主動服軟,所以最近反而來主院來得勤。
安王妃就道:“那女兒問問王爺。”
安王最近正覺得安王妃最近服軟了,心情還算舒暢,又見她來問這些小事情,想來是心裡有意緩和關係的,便細細道:“林家的姻親想要攀上太子,給太子身邊的劉得福送禮。”
安王妃:“太子生氣了?”
安王笑起來,“劉得福根本沒收,隻派人去查,正好聽見了他們家罵了一句難聽的話,劉得福就去跟太子說了。”
這話是太子原話,太子端著臉道:“隻不收賄賂就是挨罵,那他們說好的人家該是收了多少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