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心痛小女兒的滿月宴不夠盛大——九月正是端王搞事情的時候,於是眾人對歲安的滿月宴便不夠重視。
折筠霧記得太子當時的臉色就很難看,並且就端王妃一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自古女子頗難,若是碰見了我這種還好,碰見端王那種,便是要靠著自殘來引起眾人的重視,若是咱們家歲安被人這般欺負了,我也算白活了一場。”
此一句話,先誇了自己,再貶低端王,感慨端王妃艱難,擔憂閨女未來,折筠霧越聽越好笑,“殿下,去外麵,可彆這般說話。”
會被端王打。
太子抱著小閨女看,一邊看一邊道:“即便是去外麵說,也沒什麼不好,我等著他翻波浪呢。”
越是能激怒他,太子就越高興。
然後倒是有些感慨,“其實這麼多年來,我跟端王兩人,都是硬碰硬。我看前朝爭奪儲君之位,都是在朝堂之上你一步我一步的扔棋子,你砍掉我一個大將,我就能廢掉你一個重臣,可我跟端王……隻有肉搏罷了。”
皆因皇帝看的太緊,可以給榮寵,可以給點半虛無縹緲的名頭,但是其實現在回頭想想,兩人都沒有什麼勢力。
一是他們太小,二是他們太弱。
他說完就笑起來,“不過……世間定理,也是一飲一啄,父皇不給我們人,那就自己上,自己找,自己……做點事情出來。”
太子想,端王有奪位的心思,這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呢?他猜來猜去,估摸著隻有自己。
這是一件事情讓人可悲又可笑的事情,太子歎氣一聲,“如今,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奪位……還是弑君。”
折筠霧聽著就覺得心驚膽跳,“殿下,您查到什麼了嗎?”
太子緩緩點了點頭。
“查到了一些,他怕是要威脅父皇寫下禪位書了。”
折筠霧心更加跳了起來,“他想要怎麼做?”
太子道:“端王常去的那家青樓裡,有一女子,擅舞。”
“端王因喜歡她跳舞而對她多加照顧,是她的恩客,這事情,如今也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折筠霧點點頭,“連阿昭和阿昌都知道。”
——兩個小的還坐在一起批判了一頓青樓妓院的不好以及去那種地方的人不正經。
雖然他們都還不懂去了之後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不妨礙他們因為端王不喜歡青樓。
太子聽了這話便笑了笑,然後歎氣,“那姑娘身世不簡單,我也是堅信端王不會去迷戀一個青樓女子,對她查了又查,還不敢打草精神,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去候著,去等她露出破綻,這才發現了她的底細。”
折筠霧:“她是什麼人?”
太子:“商人。”
折筠霧不懂,“商人?”
太子看著她,越說便越鄭重:“這世上商戶人家有很多,有賣糧的,有賣布的,賣油賣紙……數不勝數,可也有一種東西,無論是在什麼地方,都得偷著賣。”
折筠霧想了想,“……是兵器?”
太子欣慰的看了看她,“是,是兵器。珺珺啊,如今你也算是出師了。”
折筠霧卻覺得整個人緊繃了起來,“他想要造反?他也沒有機會啊。”
太子剛開始也想過這個問題,他還覺得皇城根下,端王不可能有機會,從而轉想去了彆處。
可後來卻又想明白過來:為什麼皇帝就不能在彆處呢?
春獵,祭祀,親巡,都需要出宮。
而在這期間,能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
太子雖然自己沒有把握去突破親衛軍對皇帝的重重保護,可他卻不能覺得端王不行。
而春獵,祭祀,都在明年開春。
太子想了很久,要父皇禪位給端王,那必須是要把這個造反的名頭按在他的身上,他就得死,不僅他要死,阿昭也是端王的刺殺對象。
太子自己還能去冒險引著端王出手,但是阿昭不行。
太危險了。
那就隻能逼著端王提前反,破掉他明年的打算,讓他的計劃提前。
“端王妃此舉,簡直是踩在他的臉上,端王極為自負,端王妃已經‘背叛’了他,阿昌是他的兒子,又不能親自養,他的心便穩不住了。”
穩不住了,就要宮裡麵動手。
折筠霧不解,“宮裡麵?沒有可能吧?”
太子卻提了一個地方。
“欽天監。”
過年的時候,皇帝是要去欽天監祭祀的。不僅皇帝去,就是太子和皇太孫,也要站在台子前麵去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