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一家人才急急忙忙地趕去了前廳陪著範伸等。
範伸也沒著急,緩緩地品著茶,時不時應上薑老夫人一聲,兩人多數聊的都是侯夫人。
薑夫人之前怕範伸,瞧也不敢瞧上一眼。
如今見範伸一句沒一句地同老夫人搭著話,就如同做夢一般,一時才驚覺,那丫頭雖不是她親生的,可從輩分上來算,堂堂的大理寺卿,還是她的女婿。
薑夫人一陣恍惚,身子都飄了。
不由又想起了薑瀅。
最初的嫉妒心慢慢地緩了過來,如今人也清醒了許多。
想著若是有範伸這顆參天大樹罩著,哪怕單是一片葉子,也能施下一塊陰惠。
說不定薑瀅以後出來,說親還真得靠侯府。
薑夫人乘著空隙,忙地插了一聲進去,“大人平時裡都喜歡些什麼菜色,回頭我教教那丫頭,都給你做”
薑夫人臉上的笑容,十足的獻媚。
話音一落,薑老夫人和薑文召都不動聲色的握住了手裡的茶杯。
屋子裡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範伸壓根兒沒搭理她,要說他沒聽到,在薑夫人說完那話時,他又分明瞟過去了一眼。
隻涼涼的一眼,薑夫人心頭便是“咯噔”一聲往下沉。
臉上的笑容僵住,一瞬變了色。
待那陣過了,薑文召才轉頭,剜了一眼林氏。
坐了這半天,自己都不敢說一句話,她倒是敢說,是個人都能瞧出來,若非那丫頭,他範伸今日豈會坐在這
薑姝夜裡沒睡好,腳步都有些飄。
下了閣樓後,便去廚房尋了劉婆子,劉婆子動手,薑姝立在一旁瞧著。
劉婆子看了一眼跟前天仙似人兒,笑著道,“除了小時候那會小姐時常來,長大後可再也沒見過小姐往我這地頭鑽,侯府世子爺倒是個有福氣的”
薑姝舌尖都是苦的。
等劉婆子弄好了,便端著菜去了前廳。
到了門口還疑惑裡頭怎麼沒聲兒,腳步跨進去,見滿滿一屋子人都坐在那,誰也沒吭聲,大致也明白了。
那閻王心情還是沒緩過來。
不由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薑夫人被那一眼盯的心魂未定,再也不敢主動搭訕。
後來見薑姝替他不停的施菜,倒又覺得最初那想法沒錯。
嫁給這樣的人,人前雖威風,人後也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
就這一會兒功夫,她便覺喘不過氣來。
之後趁著薑老夫人吩咐安嬤嬤去取新茶的功夫,主動攬了活,“還是我去尋吧,知道地兒。”
侯夫人出去後,沒再進來。
拿了茶隨手差了正好路過的薑嫣,“你替母親跑一趟。”
薑嫣過去時,一桌子人還在用飯。
垂著頭,目光不敢亂看。
隻在進門時,目光匆匆掃了一眼,晃眼瞟見自己那位武功絕世的‘嬌弱’大姐姐,正在給大姐夫不停的夾菜。
桌上誰也沒說話。
範伸碗裡的竹筍炒肉,吃一塊,多兩塊,不過片刻,便冒了尖兒。
連落筷子的地兒都沒。
範伸的動作便是一頓,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薑姝手上,等薑姝手裡的那筷子再次伸過來時,範伸便一筷子敲了下去,聲音微帶涼意地道,“夠了。”
剛進來的薑嫣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唬地抬了頭。
也沒敢抬的太高。
剛好就瞧見了範伸腰間佩戴的那個荷包,頓時心口一跳,驚愕地看向了薑姝。
那是她
範伸那一筷子拍下去,席上薑老夫人和薑文召都抬起了頭。
薑姝也愕然。
範伸的臉色卻極為平靜,似乎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
薑姝不敢再動了。
一頓飯用的跟上戰場似的。
等範伸將滿滿一碗竹筍炒肉吃完,放下了竹筷後,薑姝的呼吸才稍微暢快了一些。
飯後漱完口,還未等安嬤嬤煮好茶奉上。
範伸便起身同老夫人辭彆,一人出來,立在了薑家前院的雪地裡,也沒走,也沒催薑姝。
薑老夫人豈能看不明白。
趕緊讓薑姝回樓收拾東西,“到了夫家,便不似以前,既為當家主母,萬事都得把細些,侯夫人教子甚是嚴厲,平常用飯不許人留剩碗子,今兒你那一通亂添,世子爺礙著我這老骨頭的麵兒不動聲色,幾回忍了,你怎就不長眼色”
薑姝點頭,“孫女知道了。”
這事是個意外。
原本是想好好討好他,沒想過用力過了頭。
薑老夫人又催促道,“彆耽擱了,人還等著呢。”
範伸往那雪底下一站,薑姝也不敢耽擱。
匆匆地回到梨院,正欲上樓收拾包袱,便見薑嫣在那門口,著急地渡步。
聞見身後的動靜,薑姝忙地轉過頭來,見是薑姝,麵上的神色更急了幾分,幾步迎上前,也顧不得多說,直接問道,“大姐夫今兒佩戴的那荷包,可是那日我送給大姐姐的那隻?”
薑姝眼神一閃,還沒回答,便見薑嫣突地一跺腳,“哎呀”了一聲,“大姐姐送之前怎就沒仔細瞧瞧,那荷包底部我添上了自個兒的名字,繡了一個‘嫣’字。”
薑姝久久地盯著薑嫣。
心口如同進了風。
“我是怕大姐姐日後嫁過去忘了我這個妹妹,便生了小心思,想著姐姐若是日後用上了那荷包,瞧見了字兒,還能想得起我這個妹妹”
薑姝啞口無言。
荷包是她自個兒轉送出去的,怪得了誰。
那日祖母非得要她尋出個生辰禮來,她急著會韓淩,哪裡有心思備禮,便隨手拿了薑嫣給她的荷包給了安嬤嬤。
經由她手送出去的荷包,那自然也就是她繡出來的了。
可她耍繡花針雖厲害,要真讓她繡出花兒來,實屬為難。
薑姝焉氣了。
這回,怕是當真哄不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