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戒指裡的大白毛(十八)(1 / 2)

修煉室中,白殊言靜靜趺坐著。他長眉微皺,雙目緊閉,微微顫動的羽睫流瀉出幾分隱忍的痛苦之意。

自他吃下降露丹已過了幾個小時,此時體內兩道力量不住纏鬥,好似在爭奪靈脈中盤踞的地盤,橫衝直撞著他的靈脈,讓他的體內猶如撕裂一般劇痛。他眉間籠罩著不斷交錯的紅光與藍光,不斷相互交錯擠壓,讓他墜入了烈火與冰霜的兩極。

路滄堯緊緊注視著他隱忍痛楚的身影,目光掃過他額頭上沁出的汗水,眉頭皺的死緊,眸中滿是擔憂之色。隻恨這解毒的過程隻能由白殊言自己熬過去,他不能替他承擔半分苦楚。

不知過了多久,白殊言渾身已被汗水浸透了,體內兩種力量的僵持終於被打破,爭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路滄堯眼見他眉間紅光變得淺淡,稍稍放心下來,也更加打起精神注意著他的情況。

降露丹的冰冷的力量越發迅猛,漸漸壓製住火毒的灼熱之氣,將其吞噬、消解,一道清涼的甘霖拂過被燒灼許久的靈脈,驅散了盤踞其中萬年的灼痛。

久違的冰係靈氣重新充斥體內,肅清靈脈的感覺著實暢快!然而就在白殊言的臉上剛剛流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時……額間猝然紅光大勝!

“唔!”白殊言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痛呼,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延出一片火色!

那是自靈脈深處延伸的火毒餘焰,在如螢草火性的纏繞下如火澆油,如魚入海,竟然死而不僵地竭力滲出靈脈!

“白白!”路滄堯愕然上前,心中焦急難言,卻怕打擾白殊言的調息,沙啞的呼喚聲仿佛熄滅的乾柴,被死死遏製在嗓子眼裡。他渾身紅通通嚇人,路滄堯輕輕伸手觸碰了一下,溫度極其滾燙。

“完了完了要玩兒完了怎麼辦!”係統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在白殊言腦中瘋狂呐喊著,“宿主宿主!火毒要撕破靈脈了!你快努力憋住啊!”

“憋尼瑪啊……你以為生孩子呢……”白殊言斷斷續續地擠出一句。

瀕死之際的恐懼難以言喻,滅頂的痛苦讓他甚至有種就此撒手一了百了的衝動,但他更恐懼的卻是……

他睜開緊閉的雙目,眼前近在咫尺的路滄堯都變成了一道虛影,耳中也聽不大清楚路滄堯在說什麼,反手抓住路滄堯,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真的沒辦法解除……”靈魂契約嗎?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額發被一縷縷打濕在額頭上,說話時目光已然失去了焦距。縷縷汗水落進眼裡灼得眼球生疼,他努力眨眼,恍惚間感覺到似乎路滄堯張口說了什麼,抬手溫柔地撩開了他額上的頭發,然後……俯身壓了下來。

即使劇痛影響了神誌,白殊言仍被驚得瞬間清醒了幾分,瞪大眼睛,“你乾嘛!”

“對不起。”路滄堯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歉,隨後吻落在耳側,好像在那滾燙的皮膚上留下一朵朵冰涼的霜花。

一直以來,路滄堯都並非盲目自信,而是因為……降露丹不是唯一的解毒之法。

當初他在利爾學院圖書館找到資料,看到那第二種方法的時候,隻覺異想天開,根本沒放在心上,更沒想過會有用上的一天。

然而他雖然並非過目不忘,那時竟鬼使神差地記了下來。之後近百年種種文字更是無數次浮上心頭,現在甚至足以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至於運用於此毒中的具體方式,餘預想應需由一名火屬性靈師與中毒者交合,以自身火焰相適性吸引對方靈脈之火毒,引火毒入體,火屬性愈精純,便愈容易與火毒相吸,將火毒鎮壓於自身靈脈之中。然此乃以身相代之法,相代者亦會遭受靈脈灼熱之苦,且需以自身靈氣鎮壓火毒,稍有差池便會傷及自身靈脈,相代者實需大毅力與大魄力。”

他一直沒向白殊言提過,而是努力煉製降露丹,隻因不願讓白殊言覺得他在趁人之危。

現在降露丹卻不僅沒能解毒,反而誘發了火毒發作,情勢所逼,不管白殊言願不願意……他也必定要做下去。

白殊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還以為這小子想臨死前放飛自我乾一場,心說這也太離譜了吧?!

“你給我……起來!”他揪住路滄堯的長發,想拉開路滄堯埋在他肩上的頭,卻根本撼動不了對方的力氣,隻能大口喘著氣,感受那清涼的吻一路攀下。

他掙紮得厲害,卻因毒發力氣虛弱,像隻落入蛛網被緊緊纏繞的獵物,一切掙紮都無濟於事。

路滄堯壓製在他身上,背光的眸底愈發幽深,他聲音喑啞道:“你若實在接受不了,之後打我罵我都可以。”

“……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切都在趕時間,路滄堯的動作異常迅疾,這並非是正常的歡愛,而是與生死賽跑的戰鬥。他沒什麼經驗,儘量讓白殊言好受,仍在那一瞬間被白殊言狠狠咬了一口。

白殊言狠狠咬在路滄堯的肩上,力道之大幾乎撕扯下一塊肉。他哽著嗓子罵道:“你混蛋!”

“再疼就咬我。”路滄堯絲毫不管肩上的劇痛,輕輕在他汗濕的麵頰上落下輕吻。

其實靈脈中的劇痛比身下難言的痛更掠奪心神,白殊言卻有些委屈,一時間甚至眼眶微紅。

他卸了嘴上的力氣,胳膊搭在臉上遮住眼睛,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做就做吧,就當死前快活過了。

就是他們倆的死相估計會特彆猥瑣……

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些有的沒的,但沒過多久就無法再分出心神了。

片刻的不適之後,靈脈中洶湧的灼痛漸漸被另一種感受壓迫住,洶湧而霸道地拉扯著他的神誌。靈脈中竄動的火毒仿佛被什麼吸引而去,清涼的感覺由外入內,又由內而外。

門外月朗星稀,陣陣清風隱約送來院內桂花的香氣。天邊濃雲舒卷飄逸,悄悄遮住明亮的月輝,隻留下深沉的夜色。

修煉室中滿是灼熱的氣息,好似有火焰在熾熱地翻滾燃燒著,躍動的火苗生生不息,偶爾迸濺出一片細密的火花,發出不堪承受的燒焦爆裂聲。

月光黯淡著隱入碧空,太陽掛起又逐漸偏移,火焰終於悄然熄滅了。

一場乾戈時間持續得極長,白殊言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這麼久。

他累得手指頭都沒了力氣,半睜的眼裡恍惚看到路滄堯離開身邊,有些踉蹌地尋到修煉室的一角,像是正在進行調息。

不對,他怎麼還沒死啊?腦中模模糊糊閃過一個念頭,勉強掀起的眼簾終於禁不住疲倦的拉扯,遮住了他眼中殘留的淚意。

不知過了多久,白殊言猛地睜開眼睛。他渾身難受,嘶嘶吸了口氣,喉間發出嗚咽般沙啞的聲音。

“係統,現在什麼情況啊。”在腦中問係統。

“真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係統讚歎的語氣顯得十分詭異,道:“你知道嗎宿主,通常情況下,你這種解毒方式有種專有的名詞。”

白殊言感受到身上火毒已經消失了,再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突然覺得節操掉儘。

“你懂的♂就是雙……”係統剛要說出口,被白殊言粗暴打斷:“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快閉嘴吧。”

係統嘿嘿道:“我就不打擾你和主角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