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內的服務人員例行接受了略顯冒犯的嚴格審查,臉色都微微泛著白,恭敬侍立在正門左右。
聞澤掃過一眼,不見雲悠悠。
“殿下,雲小姐還在接受審查。”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上前稟報。
聞澤神色不動,微微頷首之後,徑直走向二樓。
踏進書房之前,看了眼腕表。
持續一個小時以上的審查?
腳步微頓,他溫聲告訴管家:“如果她有問題,讓侍官自行處理,不必告知我。”
“是。”管家撫胸行禮。
目送太子殿下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銀發老管家保持著完美的儀態,將視線投向彆墅外的審訊處。
那位溫柔和氣的雲小姐,跟了殿下三年,仍然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啊。
要是她今夜消失,恐怕殿下連審查報告都不會看一眼。
老管家無聲歎了口氣,收回視線時,正好看見雲悠悠纖細的身影穿過兩扇厚重的合金大門,走到水晶吊燈的光芒下。
她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色家居裙,沐浴用的防滑拖鞋,頭發半乾,瘦削的肩膀微微耷拉著,看起來十分疲倦。
老管家知道,她今天持續進行了十來個小時高強度的虛擬機甲訓練,剛洗完澡就被審查官帶走,到現在還沒有用餐。
一定身心俱疲。
可惜太子殿下不會憐香惜玉。
老管家垂手立在壁圖下,看著雲悠悠走上二樓,敲開了書房的門。在她抬頭望向太子的霎那,眼睛裡忽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就像兩粒燃燒的星。
唉。老人再次無聲歎息。
飛蛾撲火的傻女孩。
*
雲悠悠已經半個月沒見到聞澤了。
她沒想到他會穿著製服過來。
這是她最渴望看見的模樣。
她微顫著手關上書房的隔音門,按捺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慢慢繞過寬大的黑色合金書桌,倚進他的懷抱。
製服冰冷,身體堅硬。
他隨手關閉了光屏。
光線暗了一點點,冷肅的黑色製服襯托下,男人精致的輪廓顯得更加深邃。
他是太子,也是作戰指揮官,筆挺的黑製服和下級軍士的製式相同,區彆隻在肩章。
雲悠悠盯著他,激動之下,在訓練中透支過度的身體難以抑製地顫抖起來,呼吸也徹底亂了套。
這樣的情態,輕易就能點火。
她看見聞澤的黑眸暗了下去,像冷酷危險的獵人。
在他解領扣的時候,她急促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阻止他。
她的聲音有一點發抖:“穿著製服,好嗎?”
聞澤微微挑了下眉。
有點意外。
書桌不是一個好地方,不過,冷冰冰的金屬線條、雙劍交叉在星空下的帝國聖徽立雕、大大小小的合金勳章……與一身純黑的製服渾然相融,共同構成了一個鐵血的、龐大的、不容撼動的世界,輕易就能把柔弱的女孩徹底碾碎,這種感覺,讓他幾乎壓製不住深埋在心底的狂暴。
白裙皺成一團,雲悠悠的眼眶很快就紅了,星星點點淚光令她眼睛裡的愛意更加璀璨。
聞澤似乎不願和她對視。他偏開頭,垂到臉頰處的黑發掩去一半側顏。
她從下往上望去,看見汗珠懸在他烏黑的發尖,搖搖欲墜。他的側臉白而冷峻,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線、完美的下頜以及製服堅硬立領下時隱時現的喉結……是她做夢都想看到的樣子。
製服冰冷,身體卻燙。他從戰場回來,身上隱隱還殘留著血與火的味道。
她的心尖瘋狂顫抖,細軟的手指無意識地掐著桌沿的金屬框條,指甲崩得生疼,好像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抓握一些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
就在這時,聞澤的通訊器亮起了提示光。
是內線,僅有皇室成員和麾下幾名親信擁有呼叫權限。
他動作一頓,撐起身軀利落地離開她,簡單擦拭一下,然後扔掉手帕,漫不經心整理好衣裝。
通訊連接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異樣,就像剛剛處理完一份文件,然後抽空抬頭。
十幾道淡藍的光芒旋轉交彙,投出二十厘米長寬的光屏,光屏上出現一位長相四平八穩的中年軍官。
看見聞澤的瞬間,中年軍官精神一振,用不太自然的新聞腔向他彙報:“林瑤小姐申請返回首都星,進入生物科學院任職,殿下有無指示?”
聞澤下意識看了看書桌上的雲悠悠。
她似乎還沒有緩過神,半撐起身體,一雙蘊滿波光的眼睛茫然注視著他,嘴唇微微分開,因為脫力,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可憐。
聞澤收回視線,語氣平淡:“軍方不乾涉學術界調動。”
“是!”
光屏消失。
沉默片刻後,聞澤伸手把雲悠悠從書桌上拉起來,扶她站穩。
發皺的家居裙輕飄飄垂到膝蓋。
他禮貌地輕托她的手肘,示意她離開書房。
他已經沒有興致繼續了。
雲悠悠赤腳踩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腿很軟。她從書桌和座椅下麵找到兩隻拖鞋穿上,正要離開時,忽然想起了中年軍官口中那位即將返回首都星的“林瑤小姐”是誰。
聞澤從前的戀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