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你還能比我慘了?...)(1 / 2)

皇太子殿下對神秘代駕很有興趣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第一機甲軍校。

本就滾沸的熱議聲浪再一次掀上了半空。

有實力的人得到殿下垂青, 這就是一步登天啊!

外麵的一切和失敗者覃飛沿完全無關。

跌到休息區之後,他才意識到在賽場上被人擊敗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真正的“伸頭一刀”, 在他離開機甲, 走進公眾視野的時候。

他操縱機甲往地上一蹲,然後關閉能源, 一動不動。

他一直沒有離開機甲,身體縮在金屬傳感作戰服裡麵, 任憑那沒有接通能源的、冷冰冰的合金貼片攫取他身上的熱量。

把裝死貫徹到底, 就當自己真的死了!

他自欺欺人地封閉了自己的感官, 不管外麵發生什麼, 他都假裝看不見, 聽不見,什麼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來到了合金機甲下方。

她揚著清秀美麗的臉,抬起手中的紙質書本, 輕輕叩擊他的機體。

篤篤篤、篤篤篤!

聲音和震動微弱得幾乎不存在,但是對於現在覃飛沿來說,每一絲漣漪都會擴散成滔天巨浪。

“姐姐……”覃飛沿眸光閃爍, 抿緊了唇, 拳頭捏得生疼,無聲地咆哮,“我不想見你, 不見想任何人, 快點走開啊!”

對方繼續敲他的機甲。

“小飛, 快出來!你不出來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你。”

柔和的女聲通過傳感設備傳進了覃飛沿的耳朵。

一聲一聲,像藤蔓一樣纏住他, 把他往外拖。

終於,覃飛沿咬緊牙根,開啟駕駛艙,垂著頭走下金屬橋。

“你也要來笑話我嗎?”他冷冷地把眼睛轉到另一邊,不看身前的人。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休息區旁邊的觀眾席上投來的視線。此刻,任何一道落向他的目光,都像高溫高能的量子激光一樣,在他脆弱如紙的自尊心上麵烙下一個個永遠無法複原的燙洞。

“小飛,我是來幫你擺脫困境的。”林瑤的聲音和平時一樣知性柔和,“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挽回你的形象,還能增進兩個學院之間的友誼。”

覃飛沿怔怔抬頭:“真、真的?怎麼可能?”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振作一點,打起精神,過來聽我說……”她踮起腳尖,把身體傾向他。

覃飛沿垂著眼,微微躬下背,把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他感受到拂向耳畔的馨香氣息,耳尖和心尖都開始發燙。他知道林瑤非常厲害,是帝國很多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創造奇跡。

他的心臟鮮活地跳動了幾下,胸腔一熱,充滿了期待。他不自覺地把耳朵調整成最敏感的接收狀態,不敢錯過每一個救命的天簌之音。

她的聲音一板一拍,震蕩他的耳膜:“你就說,和你對戰的那個人是我,這是我們約定的表演,隻是節目效果而已。主題就和太子的演講一樣,拋開成見,不以籍貫論英雄。”

覃飛沿愣住,沒反應過來。

她把踮起的腳收了回去,身體後仰,衝著他笑:“這樣一來,絕對不會有人笑你了。”

覃飛沿有點回不過神,愣愣地偏頭看過了一會兒,臉上慢慢浮起不可思議的表情,臉頰肌肉一下一下抽搐,眼睛睜大:“可是……”

林瑤抬起一根手指,虛虛點向他的嘴唇:“噓……小聲。這是唯一能夠幫你的辦法了,你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多丟臉啊,你願意麵對所有人的嘲笑嗎?”

“不願意。”覃飛沿牙根咬得生疼,“可是,萬一那個真正的駕駛者出現……”

林瑤微笑:“她既然跑了,肯定是忌憚你的家世,現在估計也還在猶豫要不要出來。隻要你趕快告訴太子殿下‘真相’,殿下就不會再繼續找人。你不是帶著侍衛嗎,讓他們盯著,找到疑似的人,馬上攔下來。場麵這麼亂,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覃飛沿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

他的眼神非常複雜,有糾結,有掙紮,有無奈。

林瑤被他盯得心虛,忍不住露出微嗔的神色,伸手推了推他:“乾嘛這樣看我?我都是為了幫你,不領情就算了,讓彆人笑你一輩子吧!”

覃飛沿沉默了一會兒,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尾掙紮到力竭之後,徹底躺平在砧板上的魚。

他歎息:“行,行吧。就這樣。”

“那還不快去。”她愉快地笑開。

覃飛沿邁開兩條灌鉛一樣的腿,行屍走肉一般離開休息區。

他茫然環顧了一會兒,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太子親衛走過去。

“不用找了,剛才和我對戰的人,是……林、瑤。”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木然,僵硬,毫無生氣。

說完,他不等彆人有反應,急匆匆掉頭逃離人群。

那些更細節的謊,就讓她自己去編吧!獲利的人就要多做事,不是嗎?

原來在她心裡,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蛋,她以為他就看不出她的真正意圖嗎?都是為了他?嗬。

他眼眶發紅,埋頭往沒人的地方衝。

眼前,是一條非常安靜的綠蔭小通道。

*

雲悠悠蹲在牆角,小心翼翼地借助聞澤昨夜帶給她的那些激烈感受,一點一點慢慢調整自己的狀態。

他的溫度、觸感和氣息很神奇地殘留在她的腦海裡,幫助她暫時遏止了病情惡化。

隻不過,她仍然提不起力氣來。

她虛弱地喘著氣,眼角時不時滾落小小的生理淚珠。

過了一會兒,通道另一邊傳來了軍用皮靴半走半跑的聲音,腳步很重。

雲悠悠低著頭,肩膀微微地顫動著,儘力調整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十幾秒之後,一雙質地非常精良的皮靴越過她身邊,頓了一下,又折回來,停在她的麵前。

筆直的作戰服收束在黑色的靴子裡麵,小腿修長。

這個人看起來很暴躁,腳步每動一下,都會把地上薄薄的塵土踢飛。

“你誰啊!乾嘛躲在這裡哭?”他的聲音也非常不客氣,像炸雷一樣炸響在雲悠悠頭頂。

雲悠悠怔怔抬頭,發現來者並不是聞澤的侍官,而是一個陌生的黑發青年。

他濃眉大眼,長得挺英俊,不過臉色很臭,眼眶發紅,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視線相對。

“問你呢!”英俊青年不耐煩地挑起眉毛。

雲悠悠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話,這個壞脾氣的家夥可能會把地上的灰塵踢到她的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決定不吃眼前虧。

她小聲告訴他:“我身體不好,而且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因為發病的緣故,她的聲音比平時更柔軟微弱,像隻嗚唧嗚唧的小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