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許意第二天起來隻覺頭痛欲裂。
她印象中自己似乎乾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仔細一想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係統,昨晚我醉了之後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幸好, 自己還有一個係統。
“你是指哪一方麵呢?”係統的聲音聽起來前所未有地溫和:“昨天你喝醉之後就回來了, 沒有認錯路,然後就睡了……”
係統的聲音極為平靜,內心卻遠遠沒有它想象之中那麼平和:千防萬防,誰能想到聶千煜居然是個女人!係統這一晚上就是在崩潰之中度過的。
幸而,此時宋許意的反應又讓係統看到了希望。
縱然係統的設定裡規定不能欺瞞宿主,但是宋許意昨晚和聶千煜的那一段被主神判斷為“和反派的友好交流”, 這樣的事情並不劃在宋許意口中的“不好的事情”上,所以係統自然地隱瞞了這一段。
宋許意也沒懷疑,覺得心中的這種感覺估計是自己酒醉之後的錯覺, 愈發覺得喝酒誤事,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喝酒了。
頭痛欲裂, 外頭天氣又冷, 宋許意索性這一天就窩在了家裡不打算出門。
而王家這樣的大宅院裡根本藏不住秘密。
沒多久幾乎整個王家都知道了宋許意身體不舒服的事情, 因為知道宋許意要靜養, 王家人並沒有上門, 隻是各式各樣的補品如若流水一般流入了宋許意的彆院。
宋許意一上午收禮物收得手軟,中午的時候睡了一覺,睡著之後宋許意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裡的宋許意變成了一個惡霸, 強搶民女聶千煜一定要他嫁給自己,隨即民女聶千煜一下子成為了皇帝,拿著刀冷笑著說要將宋許意千刀萬剮……
宋許意被嚇醒了過來。
眼前是搖晃著的珠簾,宋許意反應過來自己之前是在做夢, 鬆了口氣,撫著跳個不停的心臟正打算起床喝水,便見到珠簾掀開一角,進來一隻骨節分明、美如玉琢的手,那隻手上正拿著一杯水——
宋許意以為是照顧自己的婢女,接過水一口喝完,順口道了聲謝,將杯子遞還給了那人,方抬眼看了那人一眼:
看清了床前站著的麵無表情的聶千煜,想起他在夢裡要將自己千刀萬剮時候的模樣,宋許意本就頭疼,這下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了下來——
宋許意又一次跌入了一個懷抱。
這個懷抱似乎有些熟悉,帶著淡淡的馨香,從宋許意的角度,可以看到聶千煜角度美好的下頜……
宋許意對上了聶千煜的眼。
那雙眼一如既往地冰冷,此時眼眸裡似乎含了幾分探究……
某些畫麵自然而然地就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膽大包天調戲了聶千煜的自己;
摔了一跤被聶千煜救下、不小心冒犯了聶千煜的自己;
恬不知恥、甚至拉著聶千煜的手去觸碰某一處的自己……
想起這段記憶,宋許意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再也不敢對上聶千煜的視線,抱緊被子就滾到了床的最裡麵——
“聶……聶,”宋許意結結巴巴,想起昨天喝醉的自己那個莽撞的模樣,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支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喊聶千煜聶哥哥還是聶姐姐。
“看來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
聶千煜眸色微深,靜靜地看了宋許意一眼。
她原本說話時候的聲音是清亮的少年音,然而此時她的聲音在這一刹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微啞的女聲,神態也發生了變化,神情裡多了幾分柔和,任是誰聽到她此時的聲音、看到她的模樣,都不會再認為她是男孩子。
“嗯。”宋許意憋著唇垂下頭,感覺自己的罪孽無比深重,再沒臉看此時的聶千煜。
聶千煜其實準備了一肚子威逼利誘讓宋許意保守秘密的話,可是看到宋許意這鵪鶉一樣乖巧又可憐的模樣,滿腹的話到了嘴邊忽然間就有些說不出口,忽然間就想摸一摸宋許意毛茸茸、有幾分淩亂的發頂——
聶千煜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小姑娘的發頂一如想象之中那麼柔軟,聶千煜忍不住揉搓了幾下,看著小姑娘抬起頭眨巴著眼睛望著自己、又不敢出聲抗議的軟糯模樣,聶千煜的心情就忽然間就好了起來。
“我是聶千語,聶千煜是我哥哥。”
聶千語漫不經心開口,眼神卻緊盯著小姑娘的反應:看著小姑娘如自己預料的那般瞪大了雙眼,聶千語心中忽然後知後覺地生出了一些緊張……
聶千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按理說最大的秘密被宋許意發現了,自己是應該害怕逃走的,然而或許是因為小公主一直以來待自己極好,又或許是因為不舍呆在小公主身邊的、自己自出生以來過得最快活的歲月,聶千語還是留了下來。
“我昨晚在你睡了之後給你喂了毒.藥,”這是聶千語想了一晚上想出來的辦法,縱然小姑娘待自己好,但一直以來所有的生存經驗都在提醒著聶千語不要太相信一個人:“隻要你不暴露我的秘密,我就定期給你解藥。”
聶千語也不確定在發現自己是女子之後宋許意待自己的態度會不會發生改變,隻能虛張聲勢嚇唬宋許意。
然而聶千語並不知道宋許意有外掛,幾乎是聶千語剛開口,腦子裡的係統就憤怒地出聲告訴了宋許意:“許意你彆信她!她是個大騙子反派,你昨天昏過去之後她就紅著臉把你抱回了房間,什麼也沒乾……”
“我倒寧願她真給我喂藥。”
宋許意聽了係統的描述,懊惱地捂住了臉:係統越說,宋許意心裡就越愧疚。
“你不會心疼她吧!”係統看著宋許意的樣子,心中警鈴大作:“她現在還在想著要騙你,你絕對不能被她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