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驚羽怎麼可能是反派呢?她明明是殺了上任魔尊、護衛了三界的英雄!
然而係統並不會欺騙自己……
宋許意愣在了原地。
係統並沒有察覺到宋許意的異樣還在喋喋不休:“你不知道,就是這個壞反派,她一來到這個世界就給我下了屏蔽我時不時能看到你卻無論怎樣都無法和你取得聯係。這麼久以來,我眼睜睜看著你認賊作父將她當成師父心中無比著急……”
係統還在說著什麼宋許意感覺自己已經聽不見了。
悲痛、震驚、傷懷……
太多的情緒橫亙心頭,最後抵達了一個巔峰還沒從寧驚羽掉進血池之中的悲痛中緩過來就進了另一個衝擊,宋許意隻覺心中忽然間變得一片空茫腦子裡浮現的都是這些年來自己接觸的寧驚羽——
其實仔細想起來,這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自己認識的寧驚羽從來不是關心世事的性子,而剛開始接觸寧驚羽的時候,她的行事作風看起來其實並不像是正道,是自己先入為主覺得她是拯救了三界的英雄,想當然覺得她是正道之人……
可寧驚羽即便不愛蒼生,她這些年蝸居於一隅也從未禍亂過蒼生,為什麼會變成係統口中的反派?
……
然而如今再追究這些有什麼用呢?人都已經死了。
宋許意垂下頭吸了吸鼻子幾乎控製不住眼睛裡的眼淚:她從沒想過所向披靡的寧驚羽會折在夢魔的陣法裡。她不知道寧驚羽在幻境之中發生了什麼腦海裡卻不停地回顧著寧驚羽墜入血池前最後的畫麵——
——即便被捅了一刀寧驚羽都不舍得捏斷那個假宋許意的咽喉。
宋許意比誰都明白寧驚羽會中招的原因——那個假宋許意身上有自己的氣息用的是自己的模樣。
或許寧驚羽未來會負了天下人但她從未負過自己甚至是因為自己她才落入了血池。
心中的悲痛一點點蔓延宋許意咬緊下唇,眼淚最終還是不受控製,一滴滴落下……
“許意,你——”
係統看著宋許意的模樣,後知後覺停下了喋喋不休。
宋許意良善、上進、永遠笑臉迎人,縱然每次遇到的反派實力都無比強大,但在係統看來,宋許意內裡其實比反派更為強韌,似乎沒有什麼能讓她行差踏錯,是最完美的任務者。
但也因為如此,係統總覺得自己摸不準宋許意的想法。
這是係統頭一次看到宋許意這般情緒外露。
這讓宋許意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係統恍惚間有了一種感覺: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任務者本身是不是也在探索著最真實的自己?
但目前係統沒法仔細思索這個問題,它震驚於宋許意的眼淚,同樣覺得無比心疼,兩人一起走過這麼多世界,係統早就將宋許意當成了最親近的朋友。
“許意,寧驚羽她確實長得好,對你也好,但她隻是一個小世界的過客,我們以後會遇到更多的人……”係統出聲安慰,聲音透著幾分心虛,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每個世界都長著相同一張臉的反派,真的隻是小世界的過客嗎?
宋許意低著頭,沒有說話。
而不遠處的魔尊也從自己成功擊殺了寧驚羽的狂喜中清醒了過來,轉頭望向了宋許意——
“寧奎果然沒有料錯,你就是寧驚羽的軟肋!”魔尊望著宋許意的眼神含上了幾分毫不掩飾的嫉恨,她惡意地上下打量著宋許意,拔劍朝著宋許意刺了過來:“你害死了你師父,你怎麼不跟著去死呢?”
然而出乎魔尊意料,她的攻擊仍舊停留在離宋許意五步左右的地方,根本無法前行……
“怎麼可能?”魔尊瞪大了眼,擦乾眼淚打算反擊的宋許意也皺起了眉:按理說若是寧驚羽死了,她留下的陣法也會消散,為什麼寧驚羽留下的陣法卻仍然還有效用?
難道說……
宋許意的心跳驟然加快,連忙抬頭望向了眼前的血池——
不知何時起,眼前的血池“咕咚咕咚”冒起了氣泡,血池中心忽然間起了漩渦,漩渦的麵積逐漸擴大,平地忽然間起了風……
宋許意處在陣法的守護下察覺不到魔氣的壓迫,外頭的魔尊卻是幾近站立不穩,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怎麼可能?!”
魔尊驚恐地瞪大了眼,宋許意腦海裡的係統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單方麵又一次切斷了聯係——
宋許意卻顧不得周圍的變化,心臟在這一刹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裡一片空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血池。
天空驟然暗了下來,電閃雷鳴,有粗壯如虯枝的閃電從天際劈下,劈到血池中央——
這是大妖魔現世的征兆!
宋許意屏住呼吸,看著血池就像是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緊接著中間裂開一條縫隙:一節膚如凝脂的嫩白手臂,黑若鴉羽的長發……
宋許意身旁的魔尊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宋許意愣了一瞬,便見到了血池之中升起的一具絕美胴.體……
眼前的人似乎還是寧驚羽,卻又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整個人美豔之中帶上了幾分邪異,行走間搖曳生姿,宛若皎皎明珠,美得讓人完全挪不開視線……
直到寧驚羽走到自己麵前撫上自己的臉龐,觸碰到寧驚羽冰涼的指尖,宋許意才如夢初醒,臉瞬間紅到了耳朵尖,慌忙垂下了頭,打開儲物袋想要給寧驚羽找衣服——
“師父,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看到你還活著,我實在是太歡喜了……”
宋許意語無倫次地出聲解釋,慌亂地閉上眼睛,心中羞恥到了極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卻沒想到自己會墜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寧驚羽抱住了宋許意,下巴架在了宋許意的肩上。
宋許意身體一僵,下意識睜開眼,瞥見一片雪白的肌膚,腦袋一熱,慌忙又重新閉上了眼不敢再看。
周圍縈繞著寧驚羽身上熟悉的香味,宋許意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火炙烤,渾身的溫度高得嚇人,腦子裡不斷重複著寧驚羽出水那一刻勾魂攝魄的模樣,偏偏又不敢動彈,隻能緊張地繃緊全身,差點都沒聽清楚寧驚羽在說什麼——
“許意,”寧驚羽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宋許意的耳旁,將宋許意散亂的頭發撩到耳後,摟住宋許意的腰慢悠悠歎了口氣:“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該如何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