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許意可以肯定：李瑜卿應當是看到了自己她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有那麼一刹那直接對上了自己的視線——
然而李瑜卿眨了眨眼之後便垂下了頭什麼話也沒說，繼續脫著身上的禮服。
李瑜卿此時已經長大了，和現實生活中差不多的模樣也比宋許意高出了一些。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魚尾裙小禮服披散著頭發，是中規中矩的社交裝扮然而隨著後背拉鏈的滑下逐漸露出如凝脂一般雪白的肌膚、修長如若天鵝的脖頸，漂亮的腰窩……
這樣的李瑜卿清純中摻雜著性感看起來宛若童話故事裡攝人心魄的海妖。
宋許意隻覺喉頭發乾，不敢再看捂住了臉背過了身，然而眼前卻不斷縈繞著自己看到的畫麵……
是自己最近被李瑜卿撩撥得太過火，所以忍不住開始做那種夢了嗎？
宋許意內心無比鄙夷自己，從來沒有哪一次如若此時一般迫切地想要從夢境中醒來，然而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宋許意背後貼上了一具柔軟的軀體。
李瑜卿抱住宋許意，帶著酒香的氣息輾轉在宋許意耳側：“姐姐，你抱抱我……”
這種情況下怎麼敢抱你？！
宋許意哪都不敢動整個人僵在原地隻覺渾身上下就像是著了火，哪哪都冒著騰騰的熱氣——
“你放開我好不好？”
眼見著身後李瑜卿的一隻手慢條斯理往上挪緩緩挪動到了宋許意的衣領宋許意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好不容易才啞著嗓子開口哄道：“我們好好說話……”
“我不放”然而醉鬼並不好哄甚至威脅一般咬了一口宋許意的耳垂委屈地開口：“現在在夢裡你都不要我了嗎？”
夢？
難道夢裡的李瑜卿也以為這是一場夢？
“不這不是夢！”為了不讓事情繼續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宋許意隻能順著李瑜卿的話拔高了嗓門艱難地解釋：“瑜卿，你冷靜點，我是真的回來了。”
這句話似乎起了效用，李瑜卿的動作有一刹的停滯。
宋許意鬆了口氣，忍不住又開始有些晃神。
明明想要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然而無論是被李瑜卿咬著耳垂的刺痛、還是此時渾身發燙、腦袋幾乎冒煙的感覺都實在是太真實了，宋許意又下意識地開始懷疑：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然而還不待宋許意細想，身後就傳來一陣拉力，宋許意被迫轉身，唇上就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
宋許意瞪大了眼。
近在咫尺的是李瑜卿毫無瑕疵的臉頰。
李瑜卿看起來也沒有經驗，半闔著眼睛毫無章法地啃咬著宋許意的嘴唇，然而即便這樣也夠宋許意喝一壺的了，宋許意緊抿著唇，身體緊繃，隻覺得整個人在這一刹都要炸開，眼見著李瑜卿似乎摸到了一點章法想要撬開自己的唇，宋許意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心中一橫，顫抖著手抱住了李瑜卿的腰，使巧勁將李瑜卿帶到了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李瑜卿蓋上了被子……
眼見著李瑜卿被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顆漂亮的頭顱，宋許意長出了一口氣，後背滲出了一層汗，隻覺比打了一場大戰還要累。
以後一定要提醒瑜卿不要喝酒，不然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宋許意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瑜卿：李瑜卿已經睜開了眼。
有那麼一刹那，宋許意覺得李瑜卿並沒有喝醉：李瑜卿看著自己的眼神極為複雜專注，那樣的眼神不是一個醉鬼所能有的。
然而緊接著李瑜卿一雙清湛的眼眸就蒙上了水霧，伸出一雙白皙細嫩的手臂摟住了宋許意的腰：“姐姐，你不要走——”
李瑜卿摟得很緊，宋許意怕蹭掉李瑜卿身上的被子，更不敢用力掙紮，在勸說李瑜卿鬆手無果之後，宋許意隻能紅著耳根答應了李瑜卿的要求：“好好好，我不走。”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李瑜卿如果此時是清醒狀態，肯定不會這麼黏人……
醉鬼這才高興地彎起了唇。她仰著頭，眼睛因為酒醉染上了點點紅暈，一雙眼氤氳著水澤，黏黏糊糊地看著宋許意，得寸進尺地蹭到宋許意身旁，摟著宋許意的腰將頭枕在了宋許意大腿上。
被子滑下，露出了李瑜卿優美白皙的肩頸線條，宋許意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又慌忙給李瑜卿蓋上了被子。
而這樣一來，宋許意就徹底被李瑜卿纏了個死緊，再也掙紮不脫。
李瑜卿到了這時才似乎滿意了！開始微笑著仰著頭看著宋許意，黏黏膩膩地喊她：“姐姐——”
“嗯。”
“姐姐。”
“嗯。”
……
這般進行了好幾次沒意義的對話，宋許意終是遭不住李瑜卿飽含著未知情愫的聲線，索性故意閉上了眼睛裝睡不再回複。
身前卻傳來了一聲輕笑。
“姐姐，”小姑娘的聲音裡似乎也帶上了幾分困倦，但仍然掩蓋不住她話語裡的興奮與依戀：“你不知道，見到你回來了，我是多麼高興……”
李瑜卿似乎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宋許意已經聽不清晰了。眼前卻逐漸昏沉，宋許意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睡了過去。
*
宋許意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臉上有些癢，看到近在咫尺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李瑜卿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還是在現實世界之中，下意識地打了個嗬欠：“瑜卿，我們不是放寒假了嗎？”
李瑜卿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宋許意一眼，隨即彎起了眼：“沒有呢，姐姐，我才大一剛開學不久。”
想起自己睡前發生的一切，宋許意登時便醒了過來——
周圍的布置顯示自己還是在李瑜卿的房間之中，難道自己這一次又困在夢裡了？
那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宋許意隻記得自己在吃年夜飯，之後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
而看到恍神的宋許意之後，李瑜卿眸底飛快地劃過了一絲幽暗。
“姐姐，”李瑜卿拔高了聲調，引來宋許意的視線之後，李瑜卿的臉頰忽然間就染上了一抹紅：“我，我想問你一點事情，我醒來後發現我是光著的，然後又和你抱在了一起，你……”
宋許意瞪大了眼，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躺了下來，看著李瑜卿含羞帶怯的模樣，宋許意再也沒有心思想自己的事情，隻能絞儘腦汁地望著李瑜卿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
宋許意斂去了李瑜卿吻自己這件事情，隻說李瑜卿換衣服的時候睡著了，自己怕她著涼，才將她抱到了床上。
但這個解釋其實也解釋不通自己為什麼和李瑜卿躺在了一起。
然而出乎宋許意意料，李瑜卿看起來卻似乎相信了這個漏洞百出的解釋，望著宋許意笑得璀璨：“我知道姐姐一向心疼我的。”
宋許意僵硬地扯著唇角笑了笑。
大概是昨天晚上被李瑜卿吻了的原因，又或許是眼前的李瑜卿和現實中的李瑜卿太過相像，宋許意總覺得眼前的李瑜卿像是一頭看似可愛、其實暗地裡充滿了攻擊性的小狼崽，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視李瑜卿的眼神。
李瑜卿卻仿佛沒有看到宋許意眼神間的躲避，坐在宋許意身旁一五一十地跟宋許意說起宋許意不在的這三年裡的事情來……
李瑜卿這些年來依照著宋許意之前的教導投資，已經積攢了一筆不小的財富，暗地裡李瑜卿也悄悄地聯係上了李家的某個舊友開始係統地學習金融知識。
“姐姐，這三年我過得挺好的，一切都按照我規劃的路途前進，”李瑜卿含笑望著宋許意：“就是有點想姐姐——”
“姐姐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高興，”李瑜卿似是也不習慣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宋許意沒想到李瑜卿會這麼依賴自己，縱然心中還是有些彆扭，但畢竟夢裡的李瑜卿算得上是自己這些年來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宋許意內心還是有些感動，忍不住跟之前一般摸了摸李瑜卿的頭：“傻孩子，姐姐也一直惦記著你。”
然而宋許意這一動作卻引來了李瑜卿的抗議。
“姐姐，你三年多沒過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李瑜卿笑著偏開頭，宛若兩人之間沒有三年的分彆，嫻熟地跟宋許意撒著嬌，湊過去抱著宋許意的胳膊期待地仰頭：“姐姐，我不久就要滿十九歲了，你這次能不能陪我久一點，等我過完生日再走……”
宋許意愣了一瞬。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對上李瑜卿殷勤期待的眼眸，大概是和現實中的年齡相差不大的原因，乍一眼看去，此時的李瑜卿和現實中的李瑜卿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然而兩人之間又有著些微的不同。
夢裡的李瑜卿看著自己的目光無比專注，宛若她的世界之中隻有自己，而現實的李瑜卿望著自己的眼神總是帶著一層克製，仿佛隔著一層霧氣，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見到宋許意長時間沒有說話，李瑜卿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裡的光明顯黯淡了下來，又一次垂下了頭。
“對不起，”宋許意也沒想到夢裡的李瑜卿在自己麵前會這般情緒外露，然而宋許意最受不住的就是李瑜卿露出這番模樣，幾乎是本能般安撫起李瑜卿來：“我會儘量地多陪瑜卿一些時間，雖然我控製不了陪著你的時間，但無論我在哪，我都會在心中惦記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