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薑若羽表現得極為乖巧沉穩,進退有據,不再口出妄言也不再直愣愣地盯著宋許意看和宋許意之間似乎回歸到了最初認識時候的模樣。
這種狀態總算讓宋許意放鬆了下來。
因為即將前往幗洲,前途莫測宋許意的神識原本想要進入幗洲先行查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宋許意發現她的神識無法進入幗洲地界——幗洲上方似乎籠罩著一層阻滯阻隔開了任何其餘人的窺探。
宋許意不信邪地又嘗試了一下瞬移,卻仍然無法進入幗洲地界。
宋許意原本對這次的幗洲之行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見狀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一般情況下,隻有信眾們極為信任某一種信仰,並且極端排外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排斥外來神靈進入的情況。
但是幗洲的百姓來源極其混雜,既有原本的薑國人,又有後來的董國人以及其餘部落搬遷過來的人……
難道幗洲對引神的信奉已經到了如此癡狂的地步整個幗洲都已經成了隱月教的天下?
宋許意心中警惕,思慮再三,加快了前往幗洲的路程:打算先潛伏在百姓之中觀察一段時間之後再見機行事。
原本宋許意是打算讓薑若羽一路上領略沿途的景象、學會憐惜民生百姓的,所以並不急著趕路但如今事情看起來有了變化宋許意便也另做了打算。
在夜晚薑若羽想要進城歇息的時候宋許意製止了她。
“你去馬車裡歇息我來趕車。”
宋許意閉眼施法馬匹被一根無形的韁繩拉扯著帶著馬車緩緩走到了密林深處緊接著宋許意揮出一個手勢,迎著薑若羽忡愣的眼神,馬車忽然騰空而起,衝入了雲霄之上——
馬車在夜色中帶著兩人飛速穿行,風吹得馬車車簾‘嘩啦’作響,有獵獵的風從頰邊吹過,宋許意仰著頭,十分喜歡這種自在暢快的感覺。
不知何時薑若羽已經走到了馬車邊上,宋許意一回頭,便看到了薑若羽忡愣的眼神。
薑若羽的眼神看起來極為奇怪,似乎像是看著夜空下飛速掠過的風景,但仔細看起來,她的眼眸中卻藏了一些比夜空更沉更暗的東西。
不過,自從下定決心和薑若羽保持安全距離之後,宋許意很少會去打量著薑若羽那張愈發精致的麵容,也並沒有發現薑若羽眼底的異樣,隻是覺得薑若羽此時之所以忡愣,是在為自己展露的法術而感到驚奇。
這是宋許意第一次當著薑若羽的麵展露術法,以往宋許意擔心自己展露法術之後會讓薑若羽過分向往力量,所以下意識避開了薑若羽。
宋許意抿緊唇,裝作沒有發現薑若羽的忡愣,也沒和薑若羽解釋讓薑若羽白天趕車的意圖,閉眼躺在了車桅上。
她能感覺到薑若羽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那種視線並不僭越,充滿著小心翼翼與好奇……而沒過多久,宋許意又一次聽到了薑若羽的心聲——
“這便是神的法術嗎?神女姐姐真的好厲害!人類能不能學習這些法術……”
“不能。”宋許意一點兒也不意外薑若羽對於力量的讚歎與追求,幾乎是立即給了否定的答案。
倒不是說宋許意針對薑若羽,而是這個世界便是如此:自開天辟地以來人和神之間就有天然的鴻溝,神族高高在上,天生靈體,人族縱然也能修煉,但是再怎樣努力也修不成神格。
“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薑若羽對待這件事卻顯得極為執拗,認真地望向宋許意,又一次出聲追問:“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的。”
見到宋許意望了過來,薑若羽不自覺地挺起了腰,但迎著她期待的視線,宋許意仍是搖了搖頭:“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可以修煉成神。而且神族也沒有你想象之中那麼強大,你與其想要成神,不如成為人傑,這更能讓你感受到成就感……”
“神也存在弱點嗎?”薑若羽卻似乎對神的一切話題都極為感興趣,又一次追問出聲:“在我心中,神強大神秘,和姐姐一般無所不能——”
“無論是人還是神,沒有誰會是完美的,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弱點。”宋許意望了薑若羽一眼,想起接下來在幗洲可能遇到的事情,又想起原著劇情梗概裡薑若羽對於力量的迷戀,抱著一點給薑若羽打預防針,也抱著一種教導的心態,宋許意忍不住開口:“彆的神不知道,但對於我而言,百姓的供奉與信仰便是我力量的來源。”
“薑國大部分地方的百姓都在供奉著我,我能隨時汲取他們的信仰之力,即便九天之上最強大的神君,來到薑國我都能和他們一戰,但隻要脫離了百姓的供奉,一旦來到不信仰我的地方,我可能三兩招就會在他們手中落敗。而在脫離了信仰之後,有時候遇到強大的對手,我還會淪落為原形、甚至會被殺掉……”
這些宋許意原本以為薑若羽是知道的,畢竟當年原身的父親在薑國遇險變為原形,便是因為對手汲取了信仰之力重傷了他,薑家先祖在救了原身的父親之後,原身的父親告訴了薑家的先祖他受傷的原因,守護神和信仰的這種羈絆關係也代代在皇室間流傳了下去。
但宋許意忘記了薑若羽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室公主,彆的公主當做睡前故事的往事,薑若羽並不知道。在聽完宋許意的話之後,薑若羽瞪大了眼,望著宋許意的眼神裡不自覺地就含上了幾分擔憂。
這樣的薑若羽看起來又有點像是小時候那個害羞可愛的小姑娘了。
“擔心我啊?”宋許意忍不住便笑了起來,半真半假地拍了拍薑若羽的肩:“所以啊!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突然消失。但人這一世活著,世事無常,與其追求永恒的壽命,不如在有限的人生之中做完所有想做的事情,無愧於心……”
“你說呢,若羽?”
宋許意本意是想要勸薑若羽向善的,卻沒想到薑若羽在聽了她的話之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