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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臉說……

柳無眉臉上慍怒之色更甚。

石觀音最寵幸的女徒弟裡,曲無容算一個,她算一個,可曲無容性情剛硬孤僻,雖然尊奉師父的命令,卻不能稱為一個合格的徒弟。

師父名為石觀音倒並非真就是個石頭心腸,她也有弱點,會飲酒大醉一場,發泄自己心中積蓄的情緒,而這個酒醉之後傾訴的對象就是她。

儘管在師父酒醉後說出的秘密中,她意外得知曲無容的父母實則是被她殺害的,她也疑心上了自己父母的死因,更覺得石觀音可怖,卻不代表柳無眉不希望自己依然是她最得力的女徒弟。

她也是一向自認為聰明的。

在處理沙漠之中的爭鋒裡,柳無眉做得素來很好,偏偏在麵前這個小姑娘身上折了戟。

從石林領命追出後,柳無眉一路窮追不舍。

中間甚至還交過一次手,明明對方內功底子不深,卻招式百家混雜,愣是讓她吃了第一個虧,讓對方從她手裡逃掉了。

柳無眉沒敢把這次交手結果彙報上去,沒想到她居然趁著脫逃的時機,藏身到了姬冰雁的馬車之下。

知曉這位蘭州大商人的警惕,柳無眉也忽略了她確實有可能鑽這個空子,自己追去了另一個方向,隻是讓另一隊人往姬冰雁那個方向繼續追捕。

於是她吃到了第二個虧,追擊的六位師妹全部死於飛刀之下。

她緊跟著追到蘭州,又發現時年並不在此地。

絕不是藏起來了。

就算姬冰雁想藏人,也是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瞞過師父的眼線的,不在蘭州就是不在蘭州。

而她在那兒打轉的時候卻接到了傳喚,師父在龜茲王城地界抓到了這個脫逃的姑娘,讓她即刻趕回石林赴命。

繞路繞到這個地步還一無所獲,真可以說是奇恥大辱了。

柳無眉氣得想拔劍殺人,偏偏她折了不少同門,沒有這個任性的資本。

這命令裡的潛台詞夠明顯了。

解釋清楚為什麼會把人放跑了,居然讓對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還是安然無恙地抵達了龜茲。

以及,領罰。

石觀音記仇得很。

時年打著水母陰姬的幌子她暫時動不了,把這個禍害沒看牢讓她跑到了龜茲,來了一出霸絕人間和澎湃如潮的雙重威脅,這個鍋自然是要柳無眉來背的。

柳無眉習慣了石觀音的反複無常,但在領罰之前,她怎麼都要來見一見這個家夥。

時年跟她有過近距離的交手,她怎麼會看不出麵前這個病美人臉上淡掃的蛾眉是剃掉了眉毛之後畫上去的,也就有了調侃的那句話。

“你可真是讓我好找。”柳無眉握住了囚籠的鐵檻。

她指尖的力道看起來像是要把這鐵欄杆當做時年的脖子一樣擰,讓一個素來覺得自己智珠在握的人失態,大約是這半個月來的大漠溜彎把她溜得有點狠了。

但時年是不會有什麼負罪感的。

從柳無眉的角度看去,手腳都被末端固定在鐵籠上的鐵鏈捆縛住的少女,披散著長發,在地牢中也沒多再給一件衣服抵禦夜間的寒冷,可她看起來未免太過於悠然自得了。

她挺有閒情逸致地將指尖交疊成了手笛的動作,柳無眉甚至懷疑,要不是她走來發出的動靜不小,對方是不是能乾脆給她表演一出在牢籠裡悠閒自得吹小曲。

師父會不會被氣瘋她不知道。

柳無眉覺得她這一路來的奔波勞苦,在看到對方無比安逸的一瞬間,一慣都能隱藏忍耐的情緒必須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好,好得很。

她突然鬆開了握住欄杆的手。

黑暗之中四道銀光一閃而過。

叮——

第一道銀光與鐵鏈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下一刻,鐵鏈震蕩扭轉的聲響,傳入了原本還距離囚籠有一段距離的曲無容的耳中,讓她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就知道不能放任柳無眉過來……

但在她趕到之前——

原本是盤坐狀態的少女似乎對柳無眉的偷襲早有準備,她輕描淡寫地足尖點地而起,將身法之輕盈發揮到了極致。

鎖鏈確實影響到了她的行動,不過她被曲無容點中的穴道早已經在手腳禁錮的時候就解開了,此時限製了一部分,卻絕不是一動不能動的狀態。

更何況,她縱然在暗器飛刀一道上是自行摸索成材,不代表柳無眉這幾道衝著她手腳而來,殺氣騰騰的飛鏢有這個命中的可能。

鐵鏈的扭曲絞動,將她拉扯騰空,從她身下緊貼著擦過的流光上,在錯身的一刹那,她憑借著絕佳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其上淬毒的痕跡。

她眉心一跳,但依然毫無停滯地任憑鐵鏈拉拽回去的力道將她扯過去。

胸膛肺腑被震傷的殘存疼痛,並不影響她行動果斷。

處在緊繃狀態的鐵鏈恰到好處地與最後的一隻飛鏢撞在一處。

曲無容到場的時候,正好看見時年攏著衣袖,在飛鏢遲滯的轉瞬之間,擒住了那一道流光。

不觸及皮肉的觸碰,自然讓飛鏢之上的劇毒沒能生效。

“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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