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2 / 2)

早在這個自來熟的家夥直接把她拉出去開始,她就已經存了七分警惕。

他說的覺得兩人是同道中人不假,那是一句真話,可幫著追人,卻絕不應該是他這種連富貴都不想領受的人,會在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在對方出掌的時候,時年的手臂以讓吳其榮覺得不該如此的方式擰曲反轉拍出了一掌。

她指尖寒芒一現。

指夾飛刀的手法刁鑽,吳其榮防著掌力卻沒防著她手中還有兵刃。

這一下便紮了個正著。

“嘶……”他咬了咬牙關免得這聲痛呼發出聲來。

內勁裹挾的飛刀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掌打了個對穿,而他的活色生香掌力與時年的掌風相對,一時之間還又打了個平手。

霸絕人間掌法不便出手,澎湃如潮又隻是個視覺效果不錯,實則沒多少殺傷力,用來困住敵人還成,用來對峙這種掌法卻定然不行。

因此她這一掌正是昔年鐵中棠對峙魔教教主獨孤殘的小天星掌法!

天星對五色!

吳其榮原以為自己這出掌是該占上風的,偏偏對手一點兒都不簡單,掌心的劇痛讓他被迫收回了鉗製的那隻手,隻在這鬆開的頃刻間,她已經像是一縷清風掙脫了他的束縛。

好快的輕功!

現在難受的反而輪到他了。

時年紮進了他掌中的飛刀末端還連著跟要命的絲線,這一把翠色飛刀和絲線上的真氣,讓他絕無法當即掙脫,而倘若她再心狠手辣一點,飛刀上挑,便能削掉他半個手掌。

吳其榮人長的圓潤,卻實在是個狠人。

在眼前這樣對他不利的局麵下,他不退反進。

但他沒想到的是,時年的內功造詣不如他,速度卻比他快,更何況她就像是會讀心術一般,全然料定了他的來路去路。

以至於當這無人出沒的巷子裡兩道殘影一番錯位之後,相互牽扯的絲線依然處在繃緊的狀態。

“行了行了,不打了。”吳其榮停下了腳步。

他覺得自己好像碰了個硬茬子。

時年沒想到他認輸的速度似乎有點快,但吳其榮在京城裡混吃混喝能到現在,靠的就是他該莽則莽,卻絕不能犧牲自己的作風。

說是說的絕不殺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倘若威脅到自己的小命了,那也隻能先下手為強。

時年此時手中的利器決定了他以後是靠著一隻手吃飯還是兩隻手吃飯,他也隻能認一認慫,“你們驚怖大將軍府果然厲害。”

“誰跟你說我是淩落石那老家夥的手下……”時年覺得打從今天見到吳其榮之後,自己無語的次數比此前任何一天都要多。

“那你是元十三限的人?”看她沒有惡意,吳其榮試探性地伸手將飛刀往外拔了拔,見她沒有阻攔的意思,便乾脆將飛刀完全拔了出來。

染血的翠色飛刀被他放在了地上,他仔細看了看傷口,並沒有什麼帶毒的痕跡,這才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不是。”時年搖頭回道。“你連我是哪一方的人都沒分清楚便動手,這天下哪有這等胡鬨的事情?”

“哎,誰讓她當真是個美人呢,美人總是有些優待的,何況還是正對我胃口,會跳舞的美人。”吳其榮歎了口氣,“好吧,六分半堂的這位好漢,多謝手下留情了,在下有個諢名,叫做驚濤書生,倘若閣下有什麼要我辦的,一事抵一事,在下定然辦到。”

驚濤書生……

他這麼一說時年倒是知道他是誰了。

在楊總管的招攬失敗名單裡正有這位,但在名單上為圖方便,寫的是吳驚濤而不是吳其榮,所以時年才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這位確實如他所說,是個沒法用富貴來拉攏的人,加上他除了這活色生香掌法,另一門並行的功法,聽上去更不像是個正經人會用的,那門功法名為欲/仙欲/死。

楊總管在第一次招攬失敗後向上請示得到了不必強求的批複,也就放在一邊了。

但時年覺得,這人恐怕有些招攬的可能。

隻不過需要費點巧勁。

她思緒一轉,也沒管此人方才做的是偷襲的活計,還真順著他說的“一事抵一事”的話茬接了下去,“那好,幫我做一件事,活捉珠袖姑娘。”

“我說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驚濤書生的胖臉擰巴成了一團,“我方才都說了……”

“你錯了。”時年打斷了他的話,“你既然能先猜我是淩落石的下屬,又猜我是元十三限一方的,再便提到六分半堂,就應該知道的很清楚此時京城裡的局勢。六分半堂與迷天七聖盟遲早兵戎相見二者存一,等到了那時候,交手中有所死傷再正常不過了。”

“而倘若我是淩落石和元十三限這兩方的,把她抓回去迎接她的隻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拷問,反倒我是六分半堂的最為安全,你既然引我為知己,便應該能猜到我是個什麼行事風格。”

“珠袖姑娘落在我們手裡,頂多不過是階下囚而已,她降了最好,縱然不能降,倘若迷天七聖盟輸了,就算有她一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再有夢幻天羅從中調停,便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你說是也不是?”

吳其榮怔愣在了原地。

他被時年這一番連珠炮一樣的道理給說懵了,原本他覺得自己是來懲罰這個“惡人”的,結果這說辭之下,珠袖姑娘,也就是朱小腰最安全的去處,居然還真是在六分半堂安分當個階下囚。

而時年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覺得自己要被說服了。

“倘若你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跟著我回去,看看我能否做到對你承諾的保證珠袖姑娘的安全。六分半堂不缺你一個打手,你若想走,以你驚濤書生的本事,更是沒幾個人攔得住,對你也沒什麼損失。”

他沉默了良久後問道,“包食宿嗎?”

“自然。”

“好,我跟你走。”吳其榮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責任重大。

但這對朱小腰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她才回到歌舞坊中的住處,迎麵便是驚濤書生的活色生香掌法。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歌舞坊中蹭吃蹭喝的家夥,居然是個頂尖的高手,而他乍一露出與平時無害的樣子相悖的樣子,第一個拿來開刀的便是她。

這掌風奇詭,朱小腰沒有硬拚的勝算。

她身著舞衣,越發顯得她纖腰一擰避開的舉動,像是腰身都要擰斷了一般,但擦身而過的掌力所及,儘數碎裂開來的場景,又分明是避讓得好,她毫不懷疑以此人掌力能否將人的五臟六腑都震碎。

可幾乎在同時,飛針走線而來的絲線以避無可避的方式,將她渾身上下都纏繞了起來,更有一把冰冷的飛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把飛刀驟然翻轉,以刀柄點中了她的穴道。

執刀者走到側麵的時候,朱小腰才看清,這人正是今日坊中的生麵孔,也正是方才被吳其榮拉走的少年公子。

“你——”

“得罪了。”時年拱了拱手。

朱小腰秀氣而帶著幾分狠意的眉眼突然皺了皺,“是你?”

她這句話變調的遲緩了兩拍,時年本能地覺得朱小腰說的不是“怎麼是你這個新來坊中的客人”,而是——

“你不是關大姐的手下?”

吳其榮有些莫名其妙地聽著兩人之間的交談,隻聽到朱小腰繼續說道,“閣下不必隱瞞,你的易容能改,你用的功法能改,你身上的氣味改不了,你不該離我這麼近。”

時年沒有被人揭穿的窘迫,她坦然應答,“我換了個老板。”

“……”吳其榮和朱小腰都被她這理直氣壯的回複給整懵了。

“換老板這事多常見,意見不合薪酬不妥前途不定,都是理由,我看你也不如也叛了算了,迷天七聖已折了兩個,說不定最近還會再有那麼一兩個。”時年將絲線鬆開,有他們兩個盯著,朱小腰還被點著穴,也沒有逃跑的機會。

“你做夢。”她啐了聲,可惜被定住偏不過頭來。

“行吧,那就是談崩了。”

吳其榮正想提醒她,彆忘記答應的不傷她性命的承諾,便看到這青衣少年隻是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從窗口躍了出去。

“跟上。”

他歎了口氣也追了上去。

這都叫個什麼事兒。

這位六分半堂的輕功好手,若不是懷中抱著個人,恐怕絕沒有可能讓他追上,等到抵達她入住的客棧,吳其榮也翻窗進來,看到這扛著重物的少年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更覺得此人有幾分本事。

但她此時顧不上去看吳其榮的表情。

在客棧的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張字條。

時年認得這個筆跡,在白樓的大多數資料裡都有這個筆跡批注,這是楊無邪寫的!

而紙上的內容隻有四個字——“雷媚失手”。

她琢磨了下覺得這說不定是她再行一步棋的好機會。

她蹲在了此時被她安放在椅子上的朱小腰的麵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確保這上麵沒有帶彆的偽裝,也就是說,這是她的本來麵目。

“我聽聞你是大聖主顏鶴發推舉上去的?”時年換回了原本的聲音,這女聲一出,驚得一邊的吳其榮倒退了兩步。

“你想做什麼?”

“今日大聖主遇襲,二聖主同時也遭到襲擊應該不奇怪對吧?顧不得近來淩落石和元十三限的威脅,先去與大聖主會合好像更是順理成章。”

時年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追擊的人,是驚濤書生這種高手如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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