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二更)(2 / 2)

高亞男眼見得這前方的二人山道之間也輕若飛鳥,便知道恐怕勝者要在她二人之間決出了,隻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等她登上山頂的時候,卻看見這二人對著山頂涼亭之中的東西在小聲討論著什麼。

在涼亭之中擺著的是一麵棋盤,上麵殘局淩亂,也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讓時年在意的是,這棋盤邊上的熏香爐裡的氣味和無花身上的熏香有些相似,是以她停下了腳步打算仔細看看此地,於是隻比她慢到一步的華真真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棋盤有什麼異常嗎?”比試雖然中斷但其實已經分了高下,她也沒有比得不夠儘興的遺憾,開口問詢道。

時年想了想說道,“我嗅覺素來比旁人要靈敏些,香爐裡的熏香很少見,迄今為止我也隻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這種氣味,所以難免在意了些。”

她不打算把華真真和高亞男牽扯到這件事裡來,往小了說,此事涉及石觀音這種功夫深不可測的老妖婦,她們知道的多了也未必安全,往大了說,華真真入了華山門下,倘若最後變成華山與丐幫之間的事,也不大好了。

華真真心思細膩,聽出她這話中有未儘之意,但在高亞男也抵達山頂問起來的時候,她卻幫忙岔開了話題,“阿年與我在說,這山高月小,水清沙白之地,正適合來一出野宿就食。這裡下棋之人,應當也是野趣所致,才會選了此地夜間焚香下棋,也不知道是哪位江湖前輩。”

高亞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沿江的一片沙岸從這山上望下去,確實是個好去處。

“得了,這輕功的比鬥算我輸了,但比到了一半結束,這懲罰就由我來定好了,你們若是有興趣,不妨今日由我做東,在那岸邊請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時年還能有什麼不樂意的。

雖然心裡還記掛此地說不定就是無花和南宮靈為防在丐幫中隔牆有耳選擇的會麵之地,畢竟縱然有人發現也大可以解釋為他這方外高僧的意趣所在,之後倘若有機會還要來此地找機會看看,在她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

她笑道,“那便勞煩高姐姐了。此地的竹節正好為器皿,竹枝便是柴火,也算我們沾了丐幫的光。”

隻不過剛下山,穿過丐幫中的一片水上竹台,三人遠遠便看見方才和帥一帆前輩離開的枯梅大師正跟人在緩步慢行中交談著什麼,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是摘星羽士,而是一位白衣皎然的和尚。

“那位是?”華真真開口問道。

“妙僧無花。”時年回答道。

高亞男揉了揉眼睛,唯恐是自己看錯了,她倒是聽說過無花的名號,但也沒想到此人的語言藝術和親和力高到了這個程度。

打從她拜師華山後她就幾乎沒有見到過師父笑,在聽聞了師父有獨對太陰四劍,和以油鍋烹手威懾冷麵羅刹的戰果之後,她對師父隻有尊敬歎服,覺得她倘若不笑也隻是為了華山,再正常不過。

可此時所見,師父與這無花大師應當也隻是頭一次遇見,以她這習武之人的眼力不會看不出,枯梅大師對這位麵色不知為何有些蒼白的少年和尚頗有好感,嘴角也因為對方所言略有上揚。

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師父突然握住了無花大師的手,切脈之後露出了個嚴肅慎重的表情。

以她所見,師父其實不是那麼熱心腸的人,雖然她倒是知道師父在醫術一道上頗有造詣的,但隻是見了至多從方才到現在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主動為人看傷,這多少是透露著點古怪的。

但高亞男又不便明說這裡麵的特殊之處,便隻能岔開話題將兩人繼續往江邊引。

【看起來無花被你掌力所傷有人可醫了。】鏡子大為不滿,【也不知道枯梅大師到底在想什麼,無花對外的名聲是很好不假,但她就不能再和那個羽毛衣服的老先生多說兩句嗎,非要撞到無花這個慣會騙姑娘喜歡的家夥手裡。】

“他的狐狸尾巴遲早會暴露出來的,犯不著擔心,何況我今日故友重逢,有美人美食為伴,這位無花和尚卻要提心吊膽生怕這特殊的傷勢被楚師兄發現,現在雖有枯梅大師相助緩解,實則也多了一個可能會隨時暴露他傷勢的人。”時年在心裡回答他。

“且看著後招吧,在沒查明南宮靈和無花之間的關係之前,也不妨給他們一點喘息機會。”

她和鏡子交流的時候,已經抵達了這汀蘭繁茂的江岸邊。

華真真指了指附近的竹林,打算去弄些竹子來,高亞男則打算去林子裡看看有沒有野味,時年環顧一圈,看見遠處有一艘漁船,便打算去借個網子來。

這艘船停在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

她足尖一點,如當日長江之上兩船之間輕功縱行一般淩波而去,正落在了這艘漁船的船尾。

這船家也是個古怪的家夥,明明以她眼神所見,這掛在船尾的漁網裡有不慎遊進來的魚,拉動著網子在顫動,若是個勤快些的,現在就應該將網給扯上來了,可這船家倒是輕鬆自在。

他就躺在船艙裡,曬著從蓬頂縫隙裡透下來的日光,用鬥笠蓋在了臉上,正在呼呼大睡。

從他的呼吸聽來,這船家居然還是個練家子。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因為君山大會的緣故,看熱鬨的也好受邀而來的也好,近兩日此地是越發臥虎藏龍了。

時年落在船上的動靜極輕,甚至沒將這船夫給驚醒,但她開口的時候,這聲音卻足可以將他叫醒了,“不知租賃閣下的漁網用用是個什麼價?”

船夫將鬥笠一拿,坐了起來,還睡得有些模糊,讓他本能地忽略掉了對方這個靠近之間居然沒讓他察覺,倘若心存惡意而來,他現在腦袋早就和脖子分家了,而是睜開眼睛後還朦朧的視線裡本能地捕捉到了時年發間的珍珠裝飾。

他清醒了。

他看到珍珠又手癢的毛病也跟著犯了。

但他這船停的位置可不好上來,上來要沒有動靜的,就算是他這個朋友遍地的,恐怕也隻有一個人能做到,這個姑娘頭上的珍珠顆顆不是凡品,奈何人是個硬茬子,顯然不是他能動的人。

不過他向來是靠著嘴皮子吃第二份飯的,也不是不能迂回作戰一下,“姑娘若要租賃漁網還不如直接買魚,若要買魚還不如直接買烤好的魚,也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快網張三的名號在江湖上未必響亮,這烤魚的本事卻是天下獨步。”

“你的烤魚要賣幾何?”聽到他自報家門,時年也知道此人是誰了。

楚師兄上一次來給她慶生的時候,穀中的一位姐姐做了條魚,他走前便偷偷跟她說,日後若是有緣見到他那位名號“快網”的朋友,一定要請她嘗嘗此人做的烤魚,是人間少有的鮮香滋味。

可惜此人慣來就是個水上謀生來去無蹤的性子,彆人還要擔心吃不上飯他卻是不用的,隻要給他一條船,他便能養活自己。

“不多不少,五百兩就夠哩,”這船家也沒有絲毫獅子大開口的自覺,“倘若姑娘帶的現銀不夠,不如就用首飾抵債,雖說折現麻煩了點,但這麻煩在下還是受得起的。”

時年搖了搖頭,“不妥不妥,我這些個首飾保底都是五千兩起,請的還是京城裡的名家師父打造的,若非是近來遠行到了南邊地界,我還不樂意用這些。”

張三聽得眼睛都要直了。

雖然他覺得這姑娘好像在聽到他自報了家門之後看的不是那捕魚的漁網,而是他本身,讓他莫名其妙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那姑娘說怎麼辦?”

“不如這樣,閣下說自己烤魚的功夫一絕,我又不曾親口嘗過,不妨上岸來一試,若真如閣下所言,我便將這些珍珠都給你,但你得為我烤兩年的魚。”

張三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起來便有這樣的天降美差。

這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少女脖頸上那條項鏈價值多少他是真沒這個眼力,但她頭上的那一顆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卻是他此前賣身葬友過一年的價格翻上個十幾二十倍也不止的價錢,彆說隻是烤兩年的魚了,就算是讓他去造兩年的船都沒有問題。

等等,造船……

他狐疑地看了眼時年,卻看見她此時眼神轉向了那還在抖動的漁網,並不像是另有目的。

“成交,姑娘等著看我的手藝吧。”

於是華真真和高亞男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原本距離岸邊還有些距離的漁船已經停靠在了岸邊,從船上搬下來的柴火也已點了起來,在上麵架著著烤魚散發著一股誘人到令人食指大動的氣味。

這股香氣徘徊不散,此人顯然是個烤魚的個中好手。

而被這股香氣被這江風一送,能聞得到的顯然不隻是她們幾人而已。

一道藍影掠過落在了江邊,等看清這在烤魚的人是誰,他那張清俊的臉上也不覺露出了幾分驚喜,快行兩步往張三的肩頭拍了拍,“你這冒失鬼怎麼不在江南混日子,跑來這嶽陽地界打魚了。”

“錯了錯了,是我被人打撈上岸了。”張三歎了口氣,“還又被你楚留香也逮了個正著。不過這次你想吃魚可不行,這魚是那位姑娘定的,人家給了錢你總沒理由搶了。”

楚留香一轉頭便對上了時年調侃的目光,“楚師兄,你這鼻子怎麼這時候倒是靈便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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