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二更)(1 / 2)

上官丹鳳揭下了鬥篷,露出鬥篷之下那張嬌豔明媚的臉。

但這不是上官丹鳳的臉,而是上官飛燕。

時年此前直覺上官丹鳳和上官飛燕的眼神極像,恐怕是一個人,顯然並不是她的錯覺。

霍天青自然並不意外跟他在此地見麵的是上官飛燕,或者說他等的就是她。

這個看起來俊朗而沉穩的青年收斂了臉上那一瞬的喜色,卻也依然在眼神裡透著一股夜色之中能窺得見的溫柔。

“我很擔心你的情況。”他開口說道。

說話的語調能暴露一個人的很多性格上的特點。

這位珠光寶氣閣的總管聲音低沉有力,在說著擔心的時候也有種和緩溫和的意味,這或許便是他能作為閻鐵珊的心腹養成的習慣,起碼遇到什麼突發的事情他都得有種自信而有判斷力的狀態。

時年毫不懷疑這樣的人,在“上官丹鳳”落到南王世子的手裡,依然有力挽狂瀾的辦法。

上官飛燕隻是笑了笑,她的神情看起來純真無辜,或許會比她假扮成上官丹鳳的時候更讓人憐愛得多,但她開口的語氣卻並不像她的臉那麼可愛,“恰恰相反,我們的機會來了。”

“我本來的想法是,就算不能得到海上奇珍的秘藏,我們也得趁著此時那些人都來了,找到那個最會管閒事的家夥來替我們清除掉幾個障礙。”

“但這裡是花家的地盤,我們一有動作容易讓他們發現端倪,所以現在我們有了個更好的打手,也更能讓彆人投鼠忌器得多。”

霍天青皺了皺眉頭,“你是說南王世子?”

上官飛燕握住了他的手,“你不要擔心,他是個很好糊弄的人。”

時年有點想笑,她覺得霍天青也是個很好糊弄的人。

上官飛燕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與他是真情相會,她和宮九此時所在的這個位置上無疑是看得最清楚的。

可惜看起來這個聰明人並沒有聽出另一重意思。

“而且我這幾日發現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狀況。”上官飛燕繼續說道,“南王世子很怕葉孤城,大概是因為對方的劍道,但是他同我說,他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指揮葉孤城做一些事情。”

她突然柔和下來了神情,“所以我們或許不必讓你冒險去對付獨孤一鶴,那可能會讓你送命的,我想想辦法,讓葉孤城去對付他。”

“還有閻鐵珊,我知道他對你有過救命之恩,讓你去對付他從道義上來說也讓你難做,我們當然要借彆人的手對不對?”

時年聽得有點窩火。

借彆人的手和自己動手,聽上去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區彆,起碼閻鐵珊顯然沒什麼對不住霍天青的地方。

可這位看起來很有自己成算的霍總管在聽完上官飛燕所說的話後,居然還能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讓時年有理由懷疑有些人的眼睛不太看得清楚。

“你會幫我的對嗎?”上官飛燕仰頭看向對方的眼睛。

霍天青並沒有遲疑給出這個答案,“當然。”

時年琢磨著獨孤一鶴、閻鐵珊和這個一會兒是上官丹鳳一會兒是上官飛燕的女人之間的關係,那幽會的兩人已經分頭離開了。

霍天青的本事絕不應該隻是個珠光寶氣閣的總管,他的內力高得出奇,所以他們兩個也並沒有靠太近,也直到那兩人走了之後,才能開口/交談。

“你知道霍天青是什麼來頭嗎?”時年問道。

“他是商山二老的師弟。”宮九回答得沒什麼猶豫,他雖然在江湖上沒整出什麼名氣,卻不代表有無名島的勢力在他背後,隱形人滲透在江湖上的處處地方,他會對這些江湖人物缺少了解。

“但還不止如此,他是天禽門的天禽老人的兒子,天禽老人過世之後,他就是天禽門的掌門。不過他似乎並不想背負自己是某人之子的名頭和天禽門的基業,所以他加入了珠光寶氣閣。”

宮九挑眉冷笑了聲,“可惜他這所謂的自己能創一番事業也不過是給彆人當下手,現在倒是要自己上位了,還是被情人慫恿的。”

宮九擺明了看不起他這行徑。

“那獨孤一鶴和上官飛燕之間又有什麼仇怨?”時年有些不解。

如果說閻鐵珊還可以解釋為圖謀珠光寶氣閣,獨孤一鶴卻是峨眉掌門,除了江湖勢力之外,這位顯然不是什麼有大身家的人。

就算獨孤一鶴如上官飛燕所說和葉孤城比鬥,又假若還真是葉孤城稍勝一籌,但這也與上官飛燕沒什麼關係,除非——

“除非有什麼利益是必須要獨孤一鶴死了,她才能拿到手的,而峨眉的三英四秀並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他搖頭道,“或許跟著那兩個人接下來的行動就能知道。”

宮九突然覺得她在攪亂這眼前局勢的本事上比自己能耐多了。

要不是她先在海上阻截了上官飛燕,又讓她先搭上金九齡後搭上南王世子,恐怕還不會這麼快有舉動,又倘若不是她要去看南王世子的秘密,也不會發現從船上溜出來的上官飛燕。

那個家夥自以為自己有了靠山可以開始自己興風作浪的計劃,卻還不知道後麵有個黃雀正在等著插手,在無名島上還丟了個金九齡過去。

“算了,想不通的等到南王世子找上閻鐵珊和獨孤一鶴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時年不打算讓自己的精力分在這樣想不通的事情上。“回去繼續看看南王世子的底細。”

宮九沒有動作。

時年看著他的眼神迷茫了一瞬,但在她的腳步有了動作的時候,他又很乾脆地跟了上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前兩天扮演宮九的時候在這方麵還不夠突出,那就是路癡。

好在,現在並不需要她去學如何當一個合格的路癡。

方才霍天青和上官飛燕離開的時候,燕子三抄水的輕功相當漂亮,但宮九的輕功還要更出彩一些,甚至和時年那種輕盈靈動的輕功路子有些像。

所以兩人摸到南王世子的房間並沒有引起船上任何人的注意。

南王世子這個怕死的做派,房間外的守夜人員的數量實在是醒目,好在葉孤城也不可能持劍守在他的床頭。

時年和宮九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床邊,床頭夜明珠的柔光照亮了他的臉。

即便在入睡的狀態下,他居然也沒有拿掉自己的易容偽裝,這實在是個極其少見的情況,或者說,這是確實有秘密的狀態。

時年伸手點了他的穴道,伸手取下了他的麵具。

藏在麵具之下的是一張和宮九確實有幾分相似的臉,並不需要懷疑他們之間的親戚關係。

雖然這張清俊而貴氣的臉,讓人覺得好像不太應該長在這個南王世子的臉上。

“他這張臉有問題嗎?”時年小聲轉回頭問宮九,卻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神情。“怎麼了?”

宮九遲疑了片刻後開口道:“他的臉,和當今天子長得幾乎一樣。”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消息。

與皇帝長了張相似的臉,在皇家絕對是一個忌諱。

而南王不僅不曾上報,甚至讓這位世子在此前都深居簡出,幾乎沒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其用意便有些耐人尋味了,起碼不隻是為了世子的安全。

更何況,他還被養成了這樣妄自尊大的古怪習性,很難不懷疑南王府到底想做些什麼。

“我突然覺得,”時年又仔細打量了宮九幾眼後開口道,“你這隻不過是在無名島折騰殺手組織,跟人家這種可能涉及皇權鬥爭的比起來,還是挺小菜一碟的。”

宮九額角一跳。

他此前倒也不是沒有這個意思,但看起來南王府的方式比他此前考慮的讓人難想到得多。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小瞧了?

而這個姑娘還很淡定地將易容重新弄回到南王世子的臉上。

她能扮演得了宮九,扮演得了沙曼,顯然不會在這個揭麵具又弄回去的事情上留下什麼破綻。

“走了,這也算禮尚往來夠了,起碼葉孤城沒發現我們的底細,這南王世子連帶著上官飛燕,倒是一人貢獻了一個秘密。”

時年對今日的收獲還是很滿足的。

但第二天她就得思考自己是不是有點水逆了。

她正漫步在海邊浮橋,琢磨著要如何利用上官飛燕和霍天青暴露出的信息再整點事情,尤其是要如何利用上官飛燕和南王世子的這對組合跟金九齡之間的恩怨,將一部分的目光轉移到無名島上,便看到那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和花滿樓正迎麵走來。

這活動的地方就這麼多,會遇上也確實不奇怪。

可時年還沒開口,忽然聽見這江南花家的花七童用平淡而溫和的語氣,開口便是,“宮九公子。”

這是個極其有禮貌的打招呼。

時年微微一愣,這片刻之間她思考的是,是不是因為花滿樓本身看不見,這才讓他在此時有著異乎常人的直覺。

她在扮演無花的時候都記得將身上的氣味改一改,現在當然也不會犯這樣的毛病。

“花公子說笑了,在這裡的可不是宮九。”

聽到此話,花滿樓的表情有一瞬的怔然。

他其實聞的是一種很特殊的氣味,此前司空摘星偷了“宮九”的東西,在陸小鳳領著這兩人來他的地方給“宮九”賠禮道歉的時候,花滿樓記住了這個氣味。

如司空摘星所說這東西的重要意義,和宮九跟陸小鳳說的金風細雨樓這個組織,這個氣味都應當是個少見的專屬線索才對。

所以雖然他覺得眼前之人的氣息有些變化,他出口的稱呼還是宮九公子,但他聽到的卻是沙曼的聲音。

那麼或許是兩人身上都帶著那個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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