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上的守衛全部被解決,時年打開貨艙的艙門,不出意外地看到比上一艘船上數量還要多的被拐來的姑娘,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就算是夜晚她們又如何能安眠入睡,此時聽到動靜,一雙雙眼睛都朝著她看了過來,甚至有些人下意識地朝後瑟縮了幾分。
看到進來的是個姑娘,她們才稍稍鬆了口氣。
等到和上一條船會合,有東三娘替她給這些姑娘驗傷檢查,登記名姓來路,時年總算從她們的臉上看到了幾分安定。
她坐在船尾仔細地擦拭著收回來的飛刀上其實已經並不存在的血汙,覺得自己收留東三娘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你打算怎麼安排她們,我看她們想回家的也不在少數。”金靈芝開口問道。
時年跟向天飛和張三去行動的時候,金靈芝實在是閒著無聊,就去找這些人聊了聊。
她此前不大明白為什麼隻是東三娘口中提到的將她們拐來的人說加工錢她們就會被騙入局,但現在她明白了。
“想回去的等事情解決了才能放回去,不想被人擄走第二次的話,我想她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時年的飛刀在手中轉了一圈,金靈芝感覺她的臉上有種想將幕後主使大卸八塊的衝動,“你覺得會一次性劫掠來數百人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足夠喪心病狂的人。”金靈芝回答道。
“可是你近來可有聽聞有人失蹤的消息?”時年又問道,即便有南北方之隔,像她們這種信息渠道靈便的,但凡有些異常動靜,都該收到消息了,“何況此人將據點建造在海上亂礁區域,正是海航線少經之地,本來或許是北方的勢力卻放到東海上來做銷金窟,可見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你好像已經有懷疑的人了?”金靈芝看出了她神情之中的異樣。
“因為能做到此事的人,還得有這樣的頭腦,本就在這天底下數得過來,不過直覺這種東西是不能用來給人定罪的,或許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時年從扶欄上跳了下來,“走吧,我打算再把這些船搜尋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彆的線索。”
可惜此人的確如她所說,是個絕對心細之人,就連這些看守的人身上都找不出分毫勢力歸屬的痕跡,或許如那天在十二連環塢見到的那位黑衣人水平的高手是能有些端倪的,可惜對方自絕得太快,完全沒給她們一點機會。
而這一批運送過來的貨物,除了人之外,也隻有為數不少的建材,充當了海船最下層奠基壓重的作用,也斷絕了從貨物來源探查的可能。
這確實是個聰明人,隻可惜是個心有殘缺的聰明人。
她走進船艙,便看見東三娘正在製作新的名冊。
這個才從被綁來的困境中解脫出來的姑娘,不過是一兩日功夫,已經有了舉手投足之間泰然鎮定的架勢,時年注意到她不是按船隻編號的,而是按照地域預留出來了位置。
她抬眸看見時年,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
她確實把這個將她從魔爪中救出來的姑娘視為天神,但她本身的筋骨也足以讓她立身。
“之後還得多麻煩你。”時年開口道。
“這不能算麻煩。”東三娘搖了搖頭,“姑娘已經幫了我們良多了,現在還要操心之後抵達船隻的攔截,若能救下更多姐妹,便再好不過了,姑娘行事千萬當心。”
“你放心吧,不過此事要解決恐怕需要的時間遠比我們想象得多。”
她們在海上飄了足有七八天,攔截下來了九條船。
饒是時年這種起初覺得海上的日子也挺有意思的,現在也感覺到了幾分倦怠,好在向天飛預估其他的幾條船並沒有誤差,想必那最後一艘船應當也不會出現問題。
隻需要最後再行動一次而已。
夜色的掩護之下,張三重新操縱著小船起航,這一連數天下來,就算他一開始也能說著調侃的話,現在也因為對方那可怕的掠奪規模,而感到了一陣無奈,而站在船頭被海風吹動起來披風和長發的少女,看起來更像是一尊沉默的殺神。
向天飛遠遠地對著他們打了個手勢,張三看出那是船隻接近的意思。
海上起了霧,讓能見度大大下降,今夜又隻有疏淡的月光透過濃霧落下來。
好在前方輪船的黑影已經顯現出了輪廓,他們確實沒有找錯目標。
這就是那最後一條船。
向天飛鬆了口氣,他這也算是成功完成了老板的任務。
然而他還沒跳上船,那本該是一片寂靜的船頭突然響起了刀兵相接之聲。
糟糕!
他緊追而上,便看見那青衫少女和數名黑衣女子交手在了一起。
時年本以為這艘船不過是守衛的功夫更好些而已,說不準隻要防止對方服毒,她還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然而她登船出手之時,卻驟然驚覺在甲板上的並不是那些統一製服的守衛,而分明是一個個黑紗覆麵的黑衣女子。
那是常春島日後門下的黑衣聖使!
這倉促之間的驚變讓時年不得不當即變向刀氣的發作,在甲板上落下了一道極深的印痕,下一刻一把把銀光閃動的長劍就已經衝著她招呼了過來。
對方的劍陣自然比不上當日擁翠山莊之中所見的劍陣之威,可時年本就盤算著要上常春島一行,情知恐怕是常春島聖使出行或者返航,遇上了這條船發覺不對,搶先她一步控製了下來,算來大家也是自己人,如何能下死手。
她這一留手便給了對方發難的機會。
數把長劍直指她要害而來之時,在甲板這方寸之地間遊移騰挪、從劍光中穿過的少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銀絲手套,她猝然揉身而前,像是要撞入一位黑衣女子的懷中來破陣,卻是突然一手各抓住了一把長劍的劍鋒。
劍刃分毫也沒在她手上留下傷口。
向天飛和張三登船之時正見她手握劍刃踏空而起,足尖一左一右擊中了麵前兩人的穴位,人又緊跟著旋身掠過那不能動彈的兩人的肩膀,落在了她們身後,伸手扣住了她們的咽喉。
同伴受製於人其他人也不得不先放下了武器。
時年朗聲道,“各位姐姐得罪了,在下乃是夜帝門下,本為救援船上被綁之人而來,不想已有各位先行動手,這才誤會了。”
她不說夜帝門下還好,一說之後她發現本發現她並非敵人已打算收手的幾人,又一次將劍指向了她。
時年唇角一僵,發現這個自報家門和此刻船上的情況,可能不是那麼合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