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公主已經不需要再說下去了。
“所以你們龜茲需要極樂宮贈予你們幾位高手來維持動亂過後的秩序,姬先生需要龜茲的人手,或許還需要你們的珍寶交易的渠道,而極樂宮需要姬先生的行動力替你們打出名號來,起碼要能震懾到沙漠之王紮木合。”
時年總結道,“那麼你們又需要我做什麼?”
姬冰雁開口道:“來的路上我們已經商議過了,我們打算成立一家西北商會,想借一借盟主的名號。關中一帶黃河流域是鏢局最多的地方,這部分的勢力原本掌握在山西原家手中,因為原隨雲之事,原東園將這部分資源交給了你,我聽聞這幾個月中盟主的重點在南北海運上,但事實上東西方向上的商路勢力倘若鋪平,對武林的安定同樣益處良多。”
“可惜飯要一口一口吃。”時年並沒有被姬冰雁提出來的建議衝昏頭腦,“姬老板如果做過調查就知道,我在東南和東北的一切能得以展開,對水路的依賴不少,神龍幫鳳尾幫欠著我的救命人情,更兼之這些對雙方都有利,可黃河之上,並沒有一個神龍幫雲從龍替我看管相關事宜。”
“盟主這話說的不對。”姬冰雁揚起了一抹篤定的笑容,“統一武林本是一件大事,可盟主並未行什麼儀式,可見盟主也知道,如今的官府與武林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到能容忍武林一統,有個名義上的主人的地步。所以西北這邊何妨隻是借一個名頭。如果盟主願意給予這個信任的話,不如讓我試試。”
姬冰雁跟她打過交道,更有楚留香的這份關係在,雙方用不著打啞謎。
何況這個男人比起江湖人的身份,確實更像是一個商人,一個足夠精明強乾銳利的商人。
“不過我需要找盟主借兩個人。”姬冰雁繼續說道。
“向天飛我可以借給你,他的偵查能力用在有常春島護持的海運上浪費了,同樣最近沒什麼叫活乾的中原一點紅也會協助你。”
東海黃海上的海寇在此前的兩三個月中已經快被失去了上司,暫時沒找到自己的行動標準的中原一點紅給清理乾淨了,如果要評選個勞模的話,他是一定能夠入選的,正好在他想明白之前,再給他找點事情坐坐。
“此外,距離開春後適宜貿易的時節還有一陣子,我需要姬老板不要隻是口頭上說的試試,起碼要給我一個切實有效的計劃出來。”
時年和姬冰雁對視了一眼。
這已經不是當日那個躲藏在他的馬車車底,還得被他高價清算毀掉了多少他放在車裡的東西而鬱悶的姑娘。
深青色的披風壓住了她眉眼間還未消退的那一抹稚氣,讓她看起來更有一種像是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
即便她語氣和緩,姬冰雁都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不容轉圜的意味。
何況,等她肅清了南北黑/道上的匪寇,得到白道的認可,遲早有一天是要將手伸到西北來的,與其說他是來給她送上助力的,倒不如說,還是他們在依托她此時如日中天的名頭。
張碧奇和孫不老並不願意離開極樂宮多久,既然達成了目的便同她告辭離開了,在離開前送了她幾枚玉蟠桃作為此番合作的誠意。
時年將其中一枚送去了萬福萬壽園,金靈芝早就想在金老太太的壽宴上送這禮物,雖然錯過了但也總算是能將這份禮物弄到了手。
剩下的被她按照從王憐花那裡學到的藥理知識製成了丹藥,一份留在身邊備用以防有續命之需,另一份送去了嶗山,算是她對師父的孝敬。
而姬冰雁和琵琶公主則暫時住在了擲杯山莊。
“我本來以為你會直接回龜茲的。”時年說道。
琵琶公主換上了一身輕裝便服,更是朝時年借了一副易容,儼然是要出門走走。
“你可彆覺得我是因為看上了什麼人才要留在這裡的,我這人不喜歡強求心有所屬的人。”
時年無奈地笑了笑,她倒是聽師兄說了他們在沙漠綠洲遇上龜茲國王的時候,險些被他招贅過去的趣事,隻不過沒想到琵琶公主否認得這麼快。
琵琶公主繼續說道,“我父王常說,龜茲不過是個番邦小國,能得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多半是因為一份本看守不住的財富,父王既然在我和大姐之中更加屬意我做接班人,我便得來中原好好看看,看看你們是怎麼做的。”
她話中的意思很明確了,比起愛情,她更想要事業,還是一份稱王的事業。
“那我就預祝你此番順利了。”
順利的還有姬冰雁。
他能在短短數年中在蘭州打拚下一份基業,確實並不是個簡單的人,三個月後春色開晴,他便帶著時年通過的計劃和人手重新返回了蘭州,而時年——
她看著眼前的鏡子,因為又已經到了她可以去彆的世界的時候。
這一次顯然不需要再行抉擇到底去哪個世界了,那個紅袖刀與一把小箭的剪影圖標已經亮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你這像是近鄉情怯的感覺。】看她久久沒有動作,鏡子小聲說了句。
時年沒回答它。
等她準備好了差不多夠用的金葉子,確定那麵代表著金風細雨樓黃樓樓主的腰牌也已經在身上就位,這才開啟了傳送。
習慣了鏡子不是給她往海裡丟,就是往窮山惡水的地方比如昆侖和荒漠裡扔,睜眼看到的居然是一片尋常的官道,讓她居然有些不太適應。
此時正是三月陽春。
可她所在的地方好像偏北地,朔風依然吹得猛烈,依稀還是有些冷意,她也辨不太清楚季節,隻知道在身上披著的風氅恰派上了用場。
她剛拉上兜帽,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她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居然是個騎著奔馬的和尚。
這與其說是個和尚不如說更像是個匪類,他騎馬實在是騎得太著急了。
那匹本也算是匹良駒的馬,居然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將近力竭了,他卻還像是火燒了屁股一般催促著馬兒快跑。
正在那一人一馬途徑時年邊上的時候,馬蹄忽然一折,將這和尚摔了下來。
他還來不及嗬斥這載著他一路的馬,它已經哀鳴了一聲倒在了地上,不過片刻便已經氣絕斃命。
那和尚的輕功實在不錯,前一刻人還在馬邊上查看,後一刻已經站到了時年的麵前。
“小姑娘,你可知道這附近哪兒有養馬的人家?”
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