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時間,左藍壓著嗓子談論:“喂,你們說,那老道對掌櫃說老規矩,這是不是說明酒樓老板知道這老道在酒樓裡搞了什麼名堂?”
肖振峰:“肯定知道,沒準兒他們還是一夥的。不然這酒樓莫名其妙少了兩間房,酒樓老板怎麼不追究?”
沈容抬手示意他們噤聲,心裡卻是百轉千回。
根據她搜集到的線索推測:
這老道士不僅和酒樓老板熟識,還很有可能是酒樓老板的外甥——也就是芙蓉的哥哥,劉昌。
她有這樣的推論,首先是因為芙蓉死了三十年,老道的外貌年齡恰好對得上。
其次便是芙蓉院子裡的鞋印,同今日巷中的鞋印一模一樣。
會去經常祭拜芙蓉,又了解芙蓉和陳廣年故事。會扮成陳廣年的男性,還同脾氣古怪的酒樓老板關係匪淺。
這些條件全部符合的,除了劉昌,還有誰?
不過桃花口中,這劉昌把芙蓉害得淒慘在芙蓉死後卻這般折磨芙蓉,是為了什麼?
沈容思考的這些不打算和左藍、肖振峰商量。
害死尚芷的人還不知是誰,這兩人都有心懷鬼胎的可能。
她可還得提防著這兩人呢。
隔壁響起了動靜。
三人都把耳朵貼上了牆壁。
被牆壁阻隔的鈴鐺聲略顯沉悶,叮叮啷啷中有老道碎碎念叨著什麼法咒,三人都聽不真切。
“芙蓉,你的生辰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為了這份禮物,我準備了三十年,不惜給那老妖婆當牛做馬,傾儘一切……這次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以後,我們便可……”
老道聲音漸低,像是貼在了人耳邊說話似的,隻能讓彆人聽到一點說話的動靜,其他的一點都聽不清了。
“生辰禮物!”左藍警覺道,“這老道士是不是要在芙蓉生辰那天做什麼!”
肖振峰訝異道:“芙蓉的生辰,那不就是明天?”
沈容:“他嘴裡的老妖婆,說的應該是酒樓老板。”
隔壁又響起聲音:“芙蓉,快了,快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隨後敲門聲響起,掌櫃說:“劉天師,東家找您
。”
“我這就去。”
開門聲嘎吱作響,兩道腳步聲漸遠。
肖振峰:“看吧!我就知道這個老道士和這酒樓老板肯定有關係!”
沈容迅速爬起來往外走:“趁現在,快去看看隔壁房間有什麼。”
左藍和肖振峰立即隨沈容出門,隔壁果然多出一截走廊。
天字四號房與地字四號房兩門相對。
三人被鎖起的房門攔住了。
肖振峰罵道:“就離開這麼一點遠,他鎖什麼門啊!”
沈容本想學古人用口水扣孔,念及這四號房詭異,那老道又是個有道行的。於是她拿出剛得到的避邪玉佩,在房門的紙上扣孔。
玉佩觸及房門,發出細微的如被油煎一般的聲響。
肖振峰問:“什麼聲音?”
沈容心道這房間果然不正常,掩住扣出的小孔冒出的煙:“沒什麼,你們派一個人去望風。”
“我不去!誰知道你們倆女的會不會隱瞞我什麼消息。”肖振峰撇嘴。
左藍翻了個白眼:“我去。”
沈容專心透過小孔,觀察屋內情況。
這房間的擺設和他們住的房間無異,有淡淡香火味從屋內飄出。
桌上除了擺放了黃紙,朱砂,香爐等施法用具,再無其它。
沈容虛起眼睛側頭看,看見床上的布簾是散落下來的,布簾被拱了出來,分明是有個物體在布簾內。
可惜不能掀簾子,看不到布簾內的東西。
沈容讓開位置讓肖振峰自己看,又跑去天字四號房門口查看。
避邪玉佩觸及天字四號房的門,竟是發出清脆的一聲“嚓”。
玉角碎了!
這天字四號房比地字四號房還邪性!
沈容掩飾住驚訝,透過小孔向裡看。
一股濃重的陰氣混雜著腐臭味透過小孔鑽入鼻腔。
瞬間,沈容大腦一片空白,感到胸前玉佩發燙,這才回神,屏住呼吸。
她定睛看,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正中間停了一副棺材,再無其他擺設。
發黑的牆壁上貼了數十道朱砂黃符,好似組成了一個詭異的符陣。
棺材周圍,用黑血寫滿符文的黃布條子散亂地垂在地上。棺材蓋斜斜地蓋著,架棺材的板凳角放著蠟油堆積的白燭。
白燭燃著青色火焰,冒著黑煙。
正是白日,整間屋子卻陰寒如冬夜,異常陰冷的氣息隨不知從何而起的風一陣陣地從小孔爭先恐後地往外鑽。
肖振峰看完地字房,推開沈容看天字房。
隻一眼便一屁.股跌在地上,嚇得張大嘴要叫出聲。
沈容動作迅疾地捂住他的口鼻,掐住他的喉嚨,不讓他發出聲音,拖上他,示意左藍回來。
三人一起跑回了地字三號房。
肖振峰驚魂未定,兩眼發直:“那房間是,是……停屍房?”
他看向沈容,尋求她的回應。
沈容:“停的應該就是芙蓉的屍。”
肖振峰哆嗦了一下,對表情茫然的左藍說:“你不知道那間房子有多恐怖。整間屋子都陰沉沉的,我仿佛還能看見怨氣在空中飄啊飄……天呐!咱們這幾天,竟然就睡在停屍房旁邊!”
左藍斥道:“彆一驚一乍的!睡都睡了,想想咱們之後該怎麼辦吧,那老道士和這酒樓老板,到底想做什麼?”
肖振峰一臉的恍然大悟,咬牙切齒道:“我懂了!這酒樓老板讓咱們和芙蓉的屍體住一層樓,是有意想拿咱們去喂芙蓉啊!”
沈容提醒他們:“我們的目的是通關遊戲,該思考的,是酒樓老板和老道士把芙蓉的屍體藏在酒樓裡,又放任她晚上出來害人是為什麼。我們要怎麼做,才能通關遊戲。”
沈容摸著下巴沉思,捕捉到記憶裡的一個細節:“你們還記得昨晚芙蓉突然變得很奇怪,大喊了一聲不要嗎?”
左藍眼眸亮起:“會不會是芙蓉本不想害人,卻被迫困在這兒害人?”
之前芙蓉殺於毅三人時,也表現得十分痛苦。
沈容:“我記得芙蓉第二次出現時,說過一句不太正常的話。她一直是自稱我,可那時她卻說,你竟敢假裝吳小姐欺騙芙蓉!”
“或許她真的是被控製了,但是還保留自己的意識,才會時而糊塗時而清醒。”
肖振峰手指敲擊桌麵,心慌意亂:“我總覺得看完那房間之後,渾身不舒服,身體發冷,後背冒冷汗。”
他臉色蒼白,眉心發黑。
沈容估計他是陰氣入體了。
還好她和酒樓老板打好關係,誤打誤撞拿到了避邪玉佩。不然她現在可能也好不到哪兒去。
左
藍被肖振峰的模樣驚得微怔,仍舊冷淡道:“你被嚇著了,自己緩緩吧。”
她轉麵對沈容,又恢複正常態度:“咱們現在該怎麼做?要不要對那老道士和酒樓老板下手?把他們殺了,用他們的屍體祭奠芙蓉,沒準兒就能通關了。”
沈容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小二的意思是,要消除她的怨念,洗脫她的冤屈。就算能成功殺了老道士和酒樓老板,這最多隻算消除她的怨念,那她的冤屈呢?”
她頓了頓,麵沉如水,繼續道:“或許從一開始芙蓉就被控製了。外麵都傳聞,是她害了陳廣年和吳家,但真相是,她沒有。害了陳廣年和吳家的,是控製她的人。”
“外麵傳聞是她害人,想來罵她的人不少。那春滿樓的頭牌,不正是因為罵了她被報複的嗎?想通關,她的罵名是一定要洗脫的。”
左藍憤然:“這酒樓的老妖婆和臭道士心腸也太狠毒了吧!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肖振峰渾渾噩噩地掃了眼沈容和左藍,見這二人都不關心他的狀況,眸光暗沉,眼底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