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旁兩名穿黃袍的僧人連忙抱起身邊的小孩壓在棺材上。
倆小孩身穿官袍,頭戴官帽,頸掛佛珠,神情成熟,盤腿而坐,活脫脫兩位小大人。
捧牌位的一男一女跪在地上長拜不起,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彆生氣”,“請原諒”的話。
沈容等人連忙沿著街邊繞到棺材後麵。
棺材後的村民嫌怪地對他們皺眉,一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又提了口氣,默默地遠離他們。
敲鑼打鼓,持續不斷。
棺材裡的動靜逐漸平息。
濃雲散去,太陽重現,送葬隊這才?繼續前行。
倆小孩還坐在棺材上。
旁邊的僧人朝天灑紙錢。
忽的一陣風吹來,白花花紙錢全飛到了沈容等人的臉上,像被風吹旋的葉子似的,圍著他們身邊打轉。
沈容等人揮舞手臂將?那些晦氣的紙錢打開。
送葬隊後方的人,還有周圍的村民,不著痕跡地又離他們遠了一些。
方才沈容等人見到的那位中年婦人,捧著裝滿點心糖的簸箕放到路邊一張凳子上。
小孩兒們一哄而上,將?簸箕裡的食物瓜分。
有些小孩兒卻被父母抓走手裡,不肯他們上前。
沈容聽見那些父母低聲教?訓孩子:“你陽氣不足,壓不住!不能吃,彆嘴饞!”
又有人擺了個火盆,在路邊燒起紙錢,還有人拿著笤帚,在地上掃著些什麼?。
沈容等玩家都不太懂這種送葬習俗,看得一臉懵逼。
喪葬隊走出村頭牌坊,陪同送行的村民們這才?停下腳步,鬆了口氣。
一老人領著幾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上前來,不客氣地圍住沈容等人,板著臉質問:“你們打哪兒來的?這衣服又是從哪兒拿的?”
沈容上前,做出可憐樣,擠出幾滴淚,“我?們是逃難來的,身上的衣服東西全爛了。看見廟裡有衣服,以為是佛祖仁慈,救濟我們,這才?拿了衣服穿上。”
不等老人和村民訓斥。
沈容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地大哭起來,“對不起,我?們錯了,你們罰我?們吧。我?們先前在村子裡,家中父母都是好兄弟,做了一輩子好人接濟村裡人,誰知道來了個惡霸想要欺
負我?……嗚嗚嗚……”
湯藝然反應過來,也擠出幾滴淚:“我?姐姐誓死不從,可那惡霸竟然對她父母下毒手!我?們五家情同手足,想要幫忙,結果……”
她也捂著臉痛哭起來。
袁力等人懵了一瞬,也作出搖頭哀歎的樣子。
老人訓斥的話都在嘴邊了,硬是被沈容等人這一套哭訴給哭得忘了要說什麼?。
有些村民們嘀嘀咕咕,有些村民直歎可憐。
先前那拿簸箕的婦人過來,扶起沈容,幫她撣了撣身上的灰。
沈容不住地哭訴說對不起。
婦人道:“我?們也沒怪你們什麼?,隻是你們穿的這衣服,是我們上貢給死人的。”
沈容又開始哭:“我?,對不起嗚嗚嗚……是我冒犯了逝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贖罪了嗚嗚嗚。你們懲罰我?吧嗚嗚嗚……”
她仿佛一個純善天真的姑娘,知道自己穿了死人衣服,隻覺得對不起死去的人,一點也沒有害怕。
湯藝然跟著沈容一起哭。
袁力等人有點跟不上沈容的路數,隻能心裡“臥槽”,麵上一直低著頭。
老人重重歎了口氣,幾名婦人過來勸了沈容好一會兒。
拿簸箕的婦人自稱楊嬸子,問沈容等人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帶他們先去一個黃土大院,給他們用開水泡了幾碗白飯,配小鹹菜。
老人是村長,讓其他人都散了,隻帶了一名年輕壯小夥,坐在大院裡。
沈容為表現饑餓,開水泡白飯吃的狼吞虎咽,鹹菜一口沒吃。
逃難的形象更令人信服了。
村長:“按理說,你們壞了我?們村送葬的規矩,該按村規處置。但明善大師要我?們多積德行善,你們看著又可憐,我?們就不為難你們了。”
他細細盤問沈容等人的信息,全給沈容編的瞎話糊弄過去。
村長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雖然不懲罰你們,但你們也得為你們的錯付出代價。按照規矩,今天那兩位下葬,需要有人守在廟裡為他們念一夜的往生咒,就由你們來念吧。”
沈容做出嬌柔的姿態答應。
村長又對他們提了一些要求便要離開。
楊嬸子收拾了碗筷,沈容等人連忙跟上要自己洗。
楊嬸子又給他們拿
了一袋點心和糖過來。
沈容撩開袋子一看,裡麵的都是簸箕裡的那些糖和點心。
她千恩萬謝地收下,卻沒吃,拉著楊嬸子,楚楚可憐地道:“我?們無處可去,想在這裡長住,不知道可不可以……”
楊嬸子聲音陡然尖細:“在這裡長住?”
她這反應不對勁。
若是不願外人來自己村裡,冷臉或婉拒都行。可楊嬸子的語氣卻十分古怪。
沈容:“怎麼了?村裡不收外人嗎?”
楊嬸子欲言又止,讓沈容等人去和村長說這事,丟下沈容忙活去了。
對於村中的情況,竟是一點都沒透露。
沈容想了想,自己打探起這院子和房屋來。
院子房屋都有人長期居住的生活氣息,沒什麼?古怪。
她走到院門往外看。
現在送葬隊走了,路上的紙錢被掃乾淨,有小孩在玩耍,有婦人在路邊一麵摘菜一麵聊些家長裡短。
“聽說住村尾的寡婦屋裡半夜傳出那種聲音……”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男人這麼?不要臉,爬寡婦牆!”
“唉,馬家的,你家男人最近是不是常常夜不歸宿啊?”
“礦上忙,他就歇在礦上了……”
“哎喲,男人的話你也信!你一個挺著大肚子的沒男人陪著照顧,人家當寡婦的夜夜有男人滋潤……”
那位馬家的年輕媳婦摸了摸孕肚,低頭掐菜,眉頭緊蹙,不說話了。
看她的肚子,似是快要生產了。
沈容想了想,走到聊天的幾名婦人麵前,哎喲一聲跌倒在路邊,輕輕抓住了馬家媳婦的裙擺,眼眶頓時紅了:“我?腳崴了,能不能麻煩嫂子扶我一下。”
馬家媳婦沒感覺到沈容用力拉她,知道她這是過來給自己解圍,忙扶起沈容,“到我家來坐坐吧。”
沈容應好道謝,馬家媳婦借口要照顧沈容進了屋,在她門前聊天的那些婦人也就散了,留下一地的爛菜葉子給馬家媳婦打掃。
沈容拿了笤帚幫馬家媳婦掃乾淨家門口的垃圾,坐進屋裡和她套了好一會兒近乎。
從她口中得知,她叫秀荷,男人在礦上,家裡隻有她一個人,沒有婆母,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便有些欺負她。
秀荷沒明說欺負這事,隻是看那些婦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