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夕陽給?雪白的山地鋪上一層血色。
沈容加快了爬山的腳步,打算儘量在天黑之前,找一處背風的地方駐紮。
她在路上嘗試使用?了卡牌。
除新獲得的【收納袋】卡牌以外,其?他卡牌全部被封。
和遊戲一樣,為了保證公?平,她的海幽種屬性也被封了。
不過在試探的過程中,她發現她的海幽種屬性竟然能夠吸取儲存在她腦海中的靈珠的能量。
而?且她感覺得出,那靈珠裡的能量就仿佛是一種簡化版的神力。
她想:看來這遊戲是真的打算讓贏到最後的玩家?成神的。
這些打卡所獲得的靈珠,在玩家?成神之後,可能會成為玩家?的神力。
她開始默默盤算靈珠能不能交易。
贏到最後的玩家?才?能成神,那其?他人?的靈珠對他們來是無用?的。
如果可以交易,或許她可以想些辦法,和不能成神的那些人?交易靈珠,提升自己的屬性。
她腦海裡儲存的靈珠她是不打算吸收的。
因為靈珠中不僅有能量,還有分數。
她擔心吸收了之後,影響她成神。
沈容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天不知不覺已?經全然黑下。
她找到一個背風的山坡,在雪地上挖洞。挖好洞後,跳進洞裡,再拿出收納袋裡的物品鋪在洞中保暖,打算就這樣湊合過一夜。
寂靜的雪山上寒風呼嘯,宛若鬼哭狼嚎。
不過還好,她有無形的防護罩,風吹不到她。
沈容在洞裡睡到半夜,忽聽有“嘎吱嘎吱”的聲音靠近。
似乎是踩在雪上的腳步聲。
她警惕地從洞中探出頭來,就見昏暗之中,有兩道身影互相攙扶著行走。
這二人?身穿厚實的登山服,一邊走一邊氣喘籲籲地東張西望。
“你再忍忍,我們肯定很快就能走出這裡的!”
其?中一人?虛弱地鼓勵另一人?。
聽這話,這兩人?是在雪山上迷路的人??
沈容心想:我才?剛上雪山就碰見倆迷路的人?,怎麼覺得運氣好得有點不正常?
她在洞裡收拾好東西,警惕地爬出雪洞,向那兩人?招手。
“有人?!有人?!”
那
二人?欣喜若狂,跌跌撞撞地向沈容跑來。
跑至沈容麵前,沈容看清這是一男一女。女生凍得臉色青白,攙扶著快要暈厥過去的男生。
黑暗中,他們的臉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模樣。
沈容:“我是救援隊的,正好剛來山裡救人?就碰上你們了。這裡離山腳不遠,我帶你們下山吧。”
二人?連忙道謝。
沈容攙扶著快要暈厥的男人?,打聽起他們的信息。
女人?叫菁菁,男人?叫趙洪。二人?是一個二十人?登山隊的。
他們隊伍在快爬上山頂時遇到了暴風雪,隨後又遇到了小雪崩,然後他們就和大部隊由散了。
菁菁:“我們已?經兩天什麼也沒吃了,還以為要死了,幸好你出現了。”
沈容安撫菁菁兩句,逐漸察覺到不太對勁。
她爬上雪山時,天色已?經快黑。
在天色全黑之後,她便找了地方休息。
這段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可是她帶菁菁和趙洪走了許久,也沒走到山腳。
她能確定她沒走錯方向。
這是怎麼回事?
沈容睨了菁菁和趙洪兩眼,恍惚間?看見趙洪和菁露出的膚色竟變成了死人?一般的青白。
他們身體凍得梆硬,像凍僵的屍體。
沈容淡定地鬆開趙洪,假裝係鞋帶。
趙洪失去了支撐,一個不穩跌倒在地,連帶著菁菁也撲倒在地上。
沈容:“哎喲,你倆沒事吧?不好意思?,我鞋帶散了,想係一下,忘了跟你們了。”
菁菁肢體僵硬地爬起來,“沒事沒事,是我沒扶穩。”
趙洪被菁菁攙扶起來,沈容留意到他緩慢從地上站起來的姿態,就仿佛身體斷成了好幾截,然後一截一截地直起。
沈容沒立刻去扶趙洪,“你們等我一下。”
她把包放在地上,假裝從包裡拿東西,實則把浮沉鎮海和桃木劍從【儲物袋】卡牌裡拿了出來。
她把桃木劍背在身上,浮沉鎮海當拐杖,一手杵著,另一手去扶趙洪和菁菁。
趙洪和菁菁下意識後退一步,“不,不用?你扶了。還是我們自己走吧。”
沈容:“怎麼了?我會注意不再摔著你們的。”
她話時,劍隨著手的擺動?在趙
洪和菁菁二人?眼前晃來晃去。
菁菁和趙洪表情僵硬,互相對視一眼,扭頭就跑:“不麻煩你了!”
他們向黑暗跑去,身體像藕拚成的似的,一節一節地亂晃,很快消失在雪地裡。
沈容環顧四周。
她已?經不知道走到哪兒了,乾脆在原地挖洞,打算繼續休息,等待天亮。
“鏗”的一聲,小鐵鍬碰到一個堅硬如石的東西。
蹲下身仔細一看。
是半張凍得白花花的人?臉。
這屍體臉上有冷凍而?成的血跡,睜著泛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漆黑天空。
沈容將屍體挖出來,是一具渾身隻剩內褲的男屍。
男屍的肚皮被剖開,肚裡的東西被掏空,被凍得像一個小房子似的。
沈容仔細查看男屍,在它背部發現一個大大的X。
這個X代?表了什麼?
沈容檢查了男屍一番,除了男屍肚皮被剖開的切口,有些像小型齧齒動?物啃咬開的之外,其?他都沒什麼特殊的。
她把男屍收進收納袋牌裡,繼續挖洞。
“鏗”的一聲。
她又挖到一具屍體。
這次是一個小孩的屍體,看上去隻有七歲。同樣是肚子被剖開,肚裡東西被掏空,而?且像是被清洗了一遍。
小孩的背部同樣畫了一個X。
沈容繼續挖。
自挖到第一具男屍後,每挖幾鏟,她就能挖到一具新的屍體。
這些屍體肚子都被剖開,身後都有大大的X,大多?是男屍和孩子。
這裡,就像是一個集體墳墓。
沈容一共挖到十具屍體,收納袋裝不下。
她隻能將它們檢查完又放回洞裡,然後在洞旁休息。
她淺淺睡了一覺,醒來時收納袋裡裝的兩具屍體都還在。
收納袋卡牌的粉色顯得有些黯淡。
就像是消化不良。
嗯?
它吃不下這兩具屍體嗎?
沈容由此聯想到——這些屍體被畫了X拋在這裡,會不會也是他們不符合某些標準,被拋棄了?
隻呆在原地研究不出什麼,天蒙蒙亮,曦光將雪山染成血紅。
沈容吃了點乾糧,繼續爬山,尋找迷路的人?。
雪山太過寂靜,尋找迷路人?的過程也太過安靜,沈容感覺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自己一個活人?似的。
詭異的恐懼感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就仿佛,她也逐漸淪為了雪山中的一名走失人?員。
按理,她是不會為此感到害怕的,可此刻她卻難以控製情緒。
沈容蹙眉沉思?片刻,認定這座雪山有問題。
她在雪山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見證了幾輪日升日落。
除了挖到不少背後打X的屍體,一個活人?也沒見到。
多?日的寂靜和孤寂如同無形的野獸,能吞噬人?的理智。
沈容自認是能承受這些的,可此刻卻感覺理智像是逐漸被這座雪山上無形的怪物侵蝕,整個人?都恍惚邋遢起來。
她在第一天發覺雪山不對勁時,就在紙上畫出了自己的行動?路線,也在自己駐紮過的一些地方,留下了標識。
可怕的是,根據她的行動?路線,她走的路程幾乎足夠翻過好幾座雪山。
她嘗試過往回走,卻發現她哪怕回頭,走的路也不再是先前她走過的。
她留下的那些標識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少日。
她留在包裡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包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
她也由一日三餐,改為了一天一餐。
整個人?就像在雪山上迷失的瀕死之人?。
某一日,沈容走到半路突然倒在雪地上。
一片寂靜中,終於?響起了人?的聲音。
她的身體被拖動?。
沈容淩亂的頭發遮住她的麵容。
透過發絲,她看見拖拽她的是兩名身穿登山服的人?。
她被拖拽到一個營地。
營地中竟有許多?身穿登山服的人?,人?數超出了一個普通登山隊會有的人?數數十倍。
他們蓬頭垢麵,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以她為圓心,坐成了一個圓。
“又發現一個。”
“按照規矩,等到晚上。如果她醒不過來,她就是安葬隊中的了。”
“飯好了。吃東西吧。”
一股肉香味在營地彌漫開來。
沈容被拖拽進一個雪洞。
她虛著眼睛,看見雪洞裡還有許多?堆放著的人?,不知生死。
外麵的肉香味飄了進來,還有人?的歎息:“這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都記不清,我在這雪山裡待了有多?少年了。”
“我在這兒
好像待了十多?年了,我好想我的家?人?……早知道,我就不該進這座雪山。”
沈容緩慢挪動?身體,將自己藏到雪洞的人?堆後,撥開有些礙眼的頭發,呼出口氣。
她在雪山徘徊了一整天,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而?且原路返回也找不到路時,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嘗試了各種方法試圖找到突破口。
最終通過融化屍體上的霜,觀察許多?屍體發現,那些屍體的生前狀態都很不好,每一具屍體在生前就已?經麵色憔悴,奄奄一息。
沈容才?根據這個推斷,可能她要表現出快要餓死的狀態,才?會有其?他“人?”出現。
於?是她將大部分食物放進了收納袋裡,隻吃背包裡的東西。
在經曆了近十天後,總算把自己折騰得像迷失的遇難者。
她的精神在雪山無形的侵蝕下變得有些恍惚,還好她進山時帶了紙筆。
原本?是打算在雪山裡找機會給?封政寫?情書的。
但?碰上這種遊戲場,她隻能拿來當作日記,記錄下每天的要點和對自己的提醒。
沈容坐在人?堆後緩了一會兒,偷偷吃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