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手指搓了搓,血色染上她?的指腹,質感油膩膩的,其中還有?白色碎渣,黃色的脂肪。
這玩意兒就像是摻
雜了軟骨和脂肪的肉糜。
她?記得,她?蹭到的牆壁上隻有?青苔啊。
這些肉糜是哪兒來?的?
想了想,她?意識到,也?許在她?偷聽的時候,有?鬼無聲無息地貼在她?身後,將這些肉糜抹在了她?身上。
能不讓她?發覺的鬼,肯定就是那個大鬼。
那鬼是想嚇唬她??
沈容用被子做遮擋脫了衣服,換上乾淨的。
將臟衣服攤開一看,衣服的背麵竟塗滿了肉糜。
鐘梅皺著眉頭不停地擦手,“沈容,你去哪兒了?怎麼蹭上這些東西的?”
其他玩家被吵醒,也?起來?查看情況。
沈容把臟衣服丟給他們研究。
未等他們研究明?白,門突然?被敲響。
沈容打開門,果然?是劉老板。
她?換上笑臉,“劉老板,我正準備睡覺呢,你有?什麼事嗎?”
劉老板見屋裡有?其他人,叫她?出來?,領她?到一間?空宿舍,“剛剛住在東巷裡的一個人來?找我,說他們家最近好像被鬼盯上了。所以就想從?我這兒請幾個人,在晚上的時候去他家門口守著……”
劉老板的意思是覺得沈容殺的人多,處理屍體又利索,一看就是個不怕鬼的,所以想請沈容去幫個忙。
他答應每晚給她?一千塊錢,吳春秀還會給她?做夜宵。
沈容:“就我一個人去守著嗎?”
“我還會再叫幾個人。”劉老板笑嗬嗬地道,“你難道怕鬼?你彆怕,你殺的人多,身上戾氣比一般人重,鬼一般不會想來?招惹你這樣的人的。你沒聽說過嗎?鬼怕屠夫,屠夫的殺豬宰牛刀還能殺鬼呢!”
沈容沒聽過,心想可?能這是這個世界的世界觀。
她?裝作看在劉老板的麵子上,勉為其難答應,道:“和我一起來?的那幾個,其實都是殺人犯,我們以前是一個團夥的。劉老板,我看你也?不用再找彆人了,就讓他們和我一起守夜吧。”
沈容的提議正好省了劉老板再去找彆人談話的麻煩。
他爽快地從?公文包裡掏出厚厚一遝鈔票遞給沈容,帶沈容去巷子裡認了下門,讓沈容回去和玩家們說清楚,便直接從?巷子裡離開了。
沈容回到宿舍,說了這事。
玩家們也?正好研究出了衣服上沾染的東西。
井良舉起衣服,“你看這東西,像不像剁碎了的耳朵和鼻子,這黏著黃色脂肪的,像不像切割下來?的眼皮?”
玩家們表情嫌惡。
沈容明?白了——這些肉糜,是從?鬼創造的那隻“穿花衣的小燕子”身上,切割下來?的東西。
她?把衣服收起,和玩家們簡單地說了一下她?得到的信息,然?後倒頭就睡,為晚上的守夜做準備。
玩家們有?些惡寒,緩了緩,才繼續補覺。
·
夜色降臨。
沈容一行人聽從?安排,守在了吳春秀家門口。
細長的巷子像一根散漆黑的下水管道,散發著臭烘烘的濁氣。
“麻煩你們了。”
吳春秀一改之前的冷淡,滿臉堆笑地給沈容等人送來?飲料和小凳子。
沈容等人禮貌道謝。
她?笑盈盈地道:“不用謝,我該謝謝你們才是。”
轉過身的瞬間?,沈容瞧見她?變了臉,不滿地瞪了眼巷口處緊閉的廠房大門。
沈容記得吳春秀那時說還要找老湯來?幫她?,但現在這裡隻有?他們這些玩家。
顯然?,老湯並不受她?威脅。
沈容心想:這個還沒露麵的老湯,肯定是個狠角色。
吳春秀回了屋。
狹窄的長巷陷入寂靜。
沈容等人坐在凳子上喝飲料,無聊得昏昏欲睡,時不時透過吳春秀家的門看客廳裡的掛鐘。
十一點整。
一陣陰冷的風從?玩家們的後頸拂過。
玩家們的倦意被吹散,紛紛睜大了眼睛環顧四周。
巷子仿佛被拉長了,巷口處的光亮一下子變得很遙遠。
噠——噠——噠——
有?腳步聲在巷中回蕩。
但玩家們都站在原地,誰都沒有?動。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
突然?,“啪嗒”一聲,有?東西被從?兩邊的房頂上扔了下來?。
那東西不大,橫躺在潮濕的水泥地上,輪廓有?起伏。
沈容和玩家們盯著那東西,正要靠近。
那東西突然?自己站了起來?。
是一個巴掌大的洋娃娃。
它穿著破爛的衣裳,身上滿是黑一塊、黃一塊的臟汙,像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
大大的眼睛烏黑,仿佛兩個黑洞鑲嵌在眼眶處。臉上的妝容像是拙劣水彩畫成的,已經糊成了一片。
隻有?血紅的嘴巴顏色依舊鮮豔,在黑暗中機械地對沈容等人微笑。
突然?,它身體顫動起來?。
寂靜的漆黑長巷裡,響起孩子們“咯咯咯……”的笑聲。
巷子被無限拉長,散發著光亮的巷口消失了。
黑暗徹底吞噬了細窄的長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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