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鏡子前,看著他收起了花,邁開步子,走入了一個新的混沌的世界。
畫麵逐漸從鏡子裡消失,沈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眶竟有些發紅。
她摸了摸眼底。
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嗎?
還是……她真的有些想哭?
沈容閉上眼,倒在床上,蒙上被子。
·
沈容暫時關了拳擊館,在家休息。
她有了兩個新的固定愛好。
一是每天睡醒,在日記裡記下夢中那個讓她十分熟悉的人。
二是,當鏡子裡出現那個黑袍男人的時候,她會像看電視劇一樣,邊吃零食邊看他。
鏡子裡的他,每天都在戰鬥,然後在不同世界打下封印。
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
但沈容知道,他不是機器。
他時常會想念他想保護的那個人。
一開始沈容以為,他每去往一個世界,就在那兒祭出一張星辰箋,是為了記錄這些世界,就像集郵打卡一樣。
後來,她發現,他隻是想那個人了。
不論戰鬥多激烈,他受了多少傷,隻要他停歇下來時,他就會想那個人。
每每如此,他就會拿出一張星辰箋,放進盒子裡。
那個精致盒子裡裝的,滿滿的都是他對那個人的想念。
而那個人給他的寄托,似乎隻有那一朵嬌弱的冰藍色花。
他待那花,如待珍寶。
沈容自認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可看到他,她心底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
她想,我一定是認識他的。
我和他,也許是朋友,也許……
……
後來,沈容在日記裡記下夢中人時,腦海裡總會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個黑袍男人的身影。
她低頭翻看自己這段時間記下的日記。
上麵記錄的那位夢中人,總是全心全意地對她好,心甘情願為她赴死……
他,真的隻是夢裡的人嗎?
嗡嗡嗡——
手機突然震響。
是伏褚打來的電話。
這段時間伏褚每天都會聯係她。有時是約她出去吃飯,有時是想找機會來她家看她,全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伏褚對看上去對她也很好。
朋友們認真地和她談了一下她和伏褚的關係。
他們都覺得伏褚可能喜歡她。
沈容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伏褚”二字,良久,接通了電話。
伏褚照常詢問了她的狀況,得知她尚且安好,他鬆了口氣,又道:“你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了,今天要不要出門逛逛?現在是白天,沒事的。”
沈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到鏡子上,有些失神。
“沈容?”
她久久不出聲,電話那頭傳來伏褚疑問的聲音。
沈容思忖片刻,還是答應了伏褚出門的提議。
伏褚聲音裡有了些笑意,說要來接她。
沈容在家洗浴換衣完畢,伏褚剛好過來。
她和他一起下樓,去附近的商場。
一路上,伏褚都在很關切地詢問這段時間有沒有被那些鬼嚇到。
這段時間,鬼每天晚上還是會找上門來。
但沈容越來越適應良好。
鬼如果在門外徘徊,她就不搭理。
要是闖進了屋裡,她就直接動手解決。
和鬼的交戰,讓她反應速度和下手的狠勁兒都提升了不少。
沈容回憶著這段時間的點滴,敷衍地回伏褚:“還好吧。”
二人進入定好的餐廳包廂,坐下,點菜。
沈容定定地望著伏褚,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喜歡我嗎?”
伏褚愣了一下,“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沈容:“沒什麼,就是你對我的態度,讓我的朋友們都有點誤會。我想,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伏褚張了張口,要說什麼。
沈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我知道,我們兩個小時候關係很好。但是我們現在長大了,我們要是還像小時候一樣沒有分寸感的相處,不太合適。”
伏褚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沈容敏銳地感覺,這抹暗色不是失落,而是……惡意。
她身體緊繃起來,悄悄發了短信和定位給朋友。
伏褚低著頭像是思考了一會兒,又抬臉對她笑:“那……如果我喜歡你,我們還要保持距離嗎?”
沈容:“那我隻能說抱歉,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答案出乎了伏褚的意料:“你有喜歡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沈容站起身,理著衣服:“我最近才喜歡上的一個人。”
“誰?”
沈容沒有回答,隻道:“我去上個廁所。”
她轉身擰門把。
卻發現門把手怎也擰不開。
空調呼呼吹出的冷氣帶上了潮濕的陰森。
屋裡的燈光也像被蒙上一層黑霧一樣,逐漸暗了下來。
伏褚向她走來,伸手幫她開門。
門怎麼也打不開。
燈光忽明忽暗起來。
空調噴出的冷氣中帶上了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點滴殷紅從空調口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