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向她靠近,停在她的草墊邊。
朱南彎腰看她,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誚,“未免太鬆懈了,好像一點都不怕半夜會被人殺死。”
他的手化作深藍白相間的鰭,鰭尖尖利如刃。
時間在靜謐中流逝。
那鰭尖卻始終沒有刺下去。
離原笑道:“朱南,你在猶豫什麼?擔心你殺了她之後,我可以免費得到她的屍體做成標本?放心,我會付給你一些酬勞的。”
“我稀罕你的酬勞?”朱南瞪他,“你為什麼不動手。”
離原略顯嚴肅:“伏天之主究竟給了她怎樣的力量,我尚不知曉。萬一貿然對她動手,得到的會是反噬呢?”
朱南:“一起上。再如何反噬,我們三個分擔,總不至於暴斃。”
離原:“法則之主從不幫人。他幫了她,萬一是對她另眼相待呢?到時候我們要是殺了她,法則之主對我們動手怎麼辦?”
伏焰:“法則之主一向恣意妄為,做事毫無理由,你不用擔心她有什麼特殊之處。”
離原:“伏焰,先前神域還流傳你要娶她的謠言,你現在就想殺她了?”
伏焰:“你也說了,那是謠言。”
朱南:“離原,你擔心這擔心那,不會就是不想殺她吧?”
離原:“你要真想殺,直接動手就是。何必問我和伏焰的意見,反正就算神海域霸主之位被奪,我陸花白雪一族也有信心能和新任霸主相安無事。”
……
三人低聲辯論,似同盟又似敵人。
沈容躺在草墊上像是熟睡,實則聽著很無語。
殺還是不殺能不能給句準話?
再不確定她就真的要睡著了!
弱小的種族感應危機的直覺一向敏銳。
在和洞中綠眼談話時,她就察覺到有人在洞外。
她是故意沒放下荊棘籠的。
過了許久,他們辯論得沈容都覺得口乾舌燥。
他們似乎也覺得累了,朱南和離原齊齊深吸口氣,“一起動手。”
終於,下了決定。
三隻神獸種的手化作獸形,帶著決然的殺意刺向沈容。
沈容身體看似放鬆,實則已蓄勢待發,衣下布滿了荊棘。
然而,他們的手停在她身體的三厘米處。
停頓幾秒後,見她還是沒反應,離原道:“海幽種容,彆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沈容睜開一隻眼看他,“你們怎麼知道?”
他們在這兒逼逼賴賴半天是故意的?
“伏天之火的氣息,叫不醒一個熟睡的海幽種嗎?”
沈容點點頭,“我第一次裝,下次會注意的。”
離原和朱南嘴角抽了抽,在洞中坐下。
沈容也在草墊上坐起。
朱南:“你不問我們為什麼不殺你?”
沈容:“你們自己會說的。”
三隻神獸種眼裡都閃過一絲被算中的不爽,卻還是維持著表麵的鎮靜與威嚴,像是在和她開一個嚴肅的會議。
朱南攤開了說:“我確實想殺你,但如果你不死,未來你若成神,必會成為海幽種主宰,屆時整個海幽種一族也會和我們三族勢不兩立。”
“神選,為的就是整頓神域秩序。秩序更改後,種族之間也許將不會再是如今的弱肉強食——”
種族與種族對立,不會是一件好事情。
沈容一臉“接著說”。
朱南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乾笑:“所以我們決定暫時不殺你。”
“參加了神選,代表的就不再是個人,而是種族。再暴躁的人也要考慮衝動行事,會給種族的未來帶來什麼後果。”
離原手指點點她,“你的試探,我們都懂。我們的想法,你肯定也知道。我們不會輕易對你下手,但我們也絕不會是你的隊友。”
洞裡洞外的神獸種們包圍了她。
沈容纖瘦嬌小的身影坐在草墊上,在離原這話的回音下,顯得孤零零的。
但她卻滿意地點了頭。
“目前先想辦法住進村子裡吧。不能總在外麵住著,臟死了。”離原又擺出了紈絝脾氣,很是嫌棄地皺了皺臉。
沈容躺下閉眼,荊棘籠升起,“天亮再說,晚安。”
伏焰:“……”
離原:“……”
朱南:“……”
·
清晨
沈容前往村子。
伏焰三人留守叢林邊緣。
沈容一人接近村落,衣服弄得破破爛爛,白皙的臉上也有劃痕。
住村口的村民看到沈容,上前隔著籬笆問:“你又來做什麼?阮大媽給你的饃吃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