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回頭,正好瞄到這一幕,登時嚇得魂兒都飛了。
這會兒跑在最後麵的可不正是瓔珞,隻這丫鬟明顯並不懂得逃命之際隻要專心往前跑就好,竟也和袁明珠一般,邊跑邊一臉驚恐的回頭往後看。
待得瞧見那寒光閃閃的刀尖,登時驚得涕淚交流,尖著嗓子嚎道:
“小姐救我!”
“去死吧!”突厥人猙獰一笑,手中刀就要飛擲而出。不妨腳下忽然一滑,一個把持不住,身體猛地前傾,刀雖然脫手而出,卻明顯失了準頭,竟是帶著哨聲,從瓔珞左邊臉頰處劃過,又直直沒入土中。
“啊!”瓔珞淒厲的慘叫聲,登時在山穀間回蕩。
突厥人明顯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好容易穩住身形,雖是懊惱不已,卻也無可奈何,發一聲喊,拔腿就要來追,再想不到耳旁卻傳來利刃破風之聲,登時大驚失色,忙不迭往旁邊閃躲,堪堪躲過淩空而至的那記殺招,卻在下一刻臉色倏地一片慘白——
從天而降的那位劍客攻擊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分明是自己那拄劍的同伴。
“兀赤,快閃開……”
那叫兀赤的突厥人何嘗不想躲開,無奈受傷之後,動作明顯不甚靈活,更兼對方出現的太過突然,這會兒想要避開,又何嘗來得及?
竟是眼睜睜的瞧著那劍朝自己受傷的左肩處砍了下去。
登時悶哼一聲,跌倒在地,左邊半截肩膀連帶著整條胳膊跟著掉落地上。
這般重的傷,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方才便是勉強才能站穩身形,這會兒更是直接歪倒在地。手中劍也在倒下的那一瞬間擲給瘋了似的撲過來的另一個突厥人:
“穆達爾,不要管我,快走!”
又喘著粗氣怨憤的瞪著少年:
“原來大興人全是這麼卑鄙無恥之徒嗎?背後偷襲也就罷了,還用毒……”
卻是這會兒,整個身子都已是動彈不得。
半空中的穆達爾已是探手接住寶劍,卻明顯不願丟下自己兄弟,紅著眼朝著少年罵道:
“卑鄙無恥,你們大興人果然全是沒卵蛋的窩囊廢……有種的話你可敢扔了寶劍,咱們拳腳上見真章!”
少年“嗤”的冷笑一聲,和刀光劍影中宛若閒庭閒步的瀟灑身姿不同,神情卻是冰冷肅殺至極:
“嗬嗬,還能比你們暗算婦孺更卑鄙的嗎?還扔了武器,你以為天下人都和你一般蠢?”
一個“蠢”字出口,寶劍已是隨即遞出,看似毫無章法,實是刁鑽詭異,身形遊走處,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還有最妙的一點就是,寶劍所指,並非突厥人要害,而是每一個最有可能紮到的部位——
明顯不為一招奪命,隻以傷人為主。
這種打法難度更小,偏是讓那穆達爾吃儘苦頭——
方才兀赤可是說了,對方寶劍上沾有劇毒。最過分的是看他招式身形,功夫明顯猶在自己之上,如何還要用這種鬼蜮伎倆?
眼瞧著漸漸難支,穆達爾已是心生退意,虛晃一招,卻是閃身就想要走。
不想小腿處猛地一痛,穆達爾哼叫一聲就從半空跌落下來。
忙就地一滾,想要爬起來,不妨仿佛螞蟻齧咬似的鈍麻感覺從小腿開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待得回過神來,已是和那兀赤一般,木偶似的仰趟在地上,甚至到最後,連舌頭都不能動一下了。
“這藥倒是有些意思。”少年收回寶劍,蹲在地上,用指頭穆達爾,穆達爾眼珠骨輪輪轉著,眼中的怒火幾乎能噴出來,卻偏是整個人都成了石頭般,一動也動不得。
少年“哈”的笑出了聲:
“這藥好,我喜歡。”
眼前不期然閃現出那雙漂亮的鳳眼來,真是個好玩的小丫頭,小小年紀,竟能做出這麼強大的迷藥來,怪不得敢一個人出來亂走。
還有之前那穆達爾突然滑倒——
起身向前,低頭在草叢裡摸索了片刻,再抬起手來,掌心處可不正有顆瑩潤的珠子,撥開細看,果然如自己所料,裡麵還有數十顆,且看大小,明顯是同一掛項鏈上的。
登時明白之前那穆達爾往外擲刀時因何突然一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