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再敢亂說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一語既出,濃烈的殺氣穿過層層煙塵撲麵而來,丁氏登時嚇得花容失色——
這人,怕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登時如同被卡住了喉嚨的雞,再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太過恐懼之下,手中也不知何時拽住了一根黑魆魆的東西。
直到那兩人跨出了灰撲撲的房門,丁氏才覺得自己好像終於活過來了,抬手想要拭汗,卻在瞧清自己拽著的東西時,“啊”的慘叫一聲——
手裡抓著的,分明是當初生母自縊的那根繩子!
忙不迭丟開去,緊跟在袁烈後麵奪門而出。
驚嚇太大之下,丁氏扶著門柱不住的喘著粗氣,卻是漸漸察覺情形有異,下意識的想要回頭,不想一隻腳已經狠狠的踹了過來。
丁氏猝不及防之下,身形朝著前麵一下仆倒,一個熟悉的聲音同時響起:
“孽障,真是孽障!”
分明就是老伯爺丁正峰的聲音。
一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是袁烈,然後是父親,怎麼會那般巧,他們全都出現在這個破敗的小院裡?
僵硬著身子慢慢回頭,站在身後的可不正是滿麵怒容的父親和兄長?
“爹,你竟然,也打我?”
丁正峰尚未開口,一直靜默不語的蘊寧卻是抬起頭來,視線毫不避讓的對上丁家父子:
“伯爺既是這麼快趕來,想必是要實現之前給我的承諾。”
“我這張臉,已是毀在太太手裡,可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蘊寧不敢有怨,可有一點,即便我死,也決不允許這世上任何人試圖害到祖父,不論是實質性的,還是口頭上的威脅!”
“今兒個蘊寧隻想問伯爺一聲——貴府小姐待我祖父如何,想必伯爺已經心知肚明。伯府當初如何回報祖父恩情的,自然不是我這樣的小輩能有資格過問的,這會兒我隻想問一聲,拿我這張被毀掉的臉,還有今日對貴府小少爺的救命之恩,能不能用來抵消貴府小姐生我一場的恩情?”
“你妄想!”到了這會兒,丁氏如何不明白,父兄甚至袁烈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十有八、九和蘊寧有關。雖然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可以指使得動這樣三尊大佛,卻是明白一點,真是父親點了頭,往後再想掌控蘊寧,當真是千難萬難。
不想一句話開口,丁正峰卻上前一步,揚手又是一個耳光——
“你還有臉說!”
“怪不得這些年來,親家和我關係越發疏遠,原來全是因為你這孽障!”
當年丁正峰和程仲也算莫逆,不然即便是被救了一條性命,丁家也不至於就非要嫁個女兒過去補償。
本來這些年來因為程仲的疏遠,丁正峰頗有些怨尤之意,畢竟丁家的女兒嫁入程家,分明就是下嫁,怎麼程仲不知感激,反而和自己生分了呢?
及至方才周氏帶了今日去請老爺子的下人過來,丁正峰才知道女兒竟然早在數年前便已彆府另居的事情。
也因此,才會第一時間就信了方才蘊寧在房間裡說的話,知道了這些年丁氏在程家做的事,丁正峰自己都不由的心裡發涼——
這哪裡是報恩啊,分明是結仇還差不多。
還有之前丁氏那一番充滿恨意的話,丁正峰可不也全都聽在耳中,連帶的更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膽大包天,想要攀誣武安侯袁烈!
這樣的大逆不道,早已超過丁正峰忍耐的極限,雖然對蘊寧作為晚輩恁般咄咄逼人心生不滿,卻不妨礙他立即做出決斷——
不管是為了挽回程仲,還是為了安撫明顯已經怒不可遏的女婿,再加上還有之前周氏以伯府名義對蘊寧的承諾……
所有一切決定了,他必須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站在蘊寧這邊。
當下衝蘊寧點了點頭:
“寧姐兒是吧?所謂養不教,父之過,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和你祖父。你放心,我今兒個必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吩咐明顯臉色難看的丁芳年:
“你去,請你程家妹夫過來。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一句話說的丁淑芳登時臉色慘白——
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在程家地位超然,讓程慶軒對自己言聽計從,所依靠的可不正是伯府娘家?
若然讓程慶軒知道,自己先是得罪了陸家,又見棄於伯府,更甚者還惹怒了武安侯,怕是殺了自己的心思都有!
無比驚恐之下,膝行著爬到丁正峰麵前:
“爹,彆讓我家老爺過來,求求你……彆讓他知道這些……女兒錯了,女兒再不敢了……”
卻被丁正峰再次一腳踹開:
“不想讓姑爺知道的話,你就和姑爺一起去親家公麵前請罪,然後自請去靜心庵懺悔三年!”
從前對這個女兒倒也有幾分疼愛,不然當初在她嫁入程家時,也不會明知道妻子對丁淑芳不喜至極,還是給準備了一份異常豐厚的嫁妝。
隻丁正峰能給與的也就這麼多了。作為大家族的族長,丁正峰心裡自然有一杆稱,丁淑芳眼下所為,在丁正峰看來,已是大大的逾距了。尤其是要把那麼大一盆臟水潑到武安侯府身上,真是傳出去隻言片語,包括伯府在內,名聲都將毀於一旦。
至於說靜心庵,可不最是講究清規戒律,名為庵堂,實則是京都貴家懲罰犯錯了的女子所在,但凡進去了,表麵上說替家人祈福,實則會受儘苦楚。
且這一進去便是三年之久,待得丁氏出來,蘊寧的年紀自然應該已是許了人家,也算變相實現了對蘊寧的承諾。
父親竟要自己去靜心庵?丁氏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一下癱軟在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