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2)

為了讓考生更好地休息,高考前一周,江城四中宣布,家在本市住校生都可以回家住了,林飛羽自然回到了宋然那兒。

高考前一天晚上,宋然帶著林飛羽出門吃晚飯,也算是給小孩兒鼓鼓勁兒。

“怎麼樣?這家湯鍋還不錯吧?陳胖子推薦,他可會吃了。”宋然一邊說,一邊夾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對方碗裡,“蘸點香油更好吃。”

“嗯,好吃。”林飛羽眯著眼睛,吃得有滋有味。

宋然笑道:“本來想帶你去吃燒烤,但那玩意兒太辣了,萬一鬨肚子影響考試就麻煩了,還是吃點清淡比較好。”

“湯鍋也不錯啊,哥哥你也吃。”林飛羽夾了個肉丸子給宋然。

湯鍋味道確實十分鮮美,兩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如今已是初夏,沒過多久宋然便有些熱了,鼻尖上冒出了細細一層汗珠,他隨手擦了一把,嘟噥著去摸林飛羽書包:“小羽,你帶了紙巾吧?”

“嗯,在夾層裡。”

宋然比較粗心,身上從來不帶紙巾這些小玩意兒,林飛羽倒是比較細心,經常隨身攜帶紙巾創口貼之類小東西,宋然已經習慣了去他包裡摸紙巾。

宋然胡亂摸索了一會兒,沒摸到紙巾,倒是摸到一個紙盒子,他好奇地拿出來一看,頓時樂了:“喲,手工巧克力?包裝還挺精致,是哪個女孩兒送啊?”

林飛羽呆了呆,那盒巧克力是何文送,自己忘記拿出來了。

他不想多說,便含含糊糊道:“可能是誰偷偷塞進去吧,我也不知道。”

“哦。”宋然也沒多想,隨手把那盒巧克力扔回書包,又忍不住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就是三年多,現在小白菜都會主動拱豬了,你小子倒也真有福氣。”

林飛羽:“……”

見他神色有些僵硬,宋然笑著安慰道:“彆緊張,沒事兒。我不是那種老古板,如果你在大學裡交了小女朋友,也可以帶回來玩兒,我請你倆吃燒烤。”

林飛羽明顯愣了一下,臉色便有些陰沉,他盯著宋然,緩緩道:“什麼叫‘你倆’?”

“就是你和你小女朋友啊。”宋然理所當然道。

林飛羽下頜緊了緊,仿佛輕輕咬了咬後槽牙,而後才道,“那你呢?”

“我啊……”宋然夾了個鵪鶉蛋放進嘴裡,含含糊糊道,“這幾年我也攢了不少錢,等你上了大學,演藝事業也上了正軌,我就不當經紀人了,買個新房子,開家小書店,每天睡到自然醒。唔,如果遇到合適女孩兒也可以成家,再生個小娃娃玩兒。”

這幾年,向宋然表示好感男男女女也有好幾個,但並沒有非常合適,再加上林飛羽這個小拖油瓶,確實不適合成家,不過現在林飛羽長大了,自己也有了經濟基礎,可以開始考慮這件事了。

他現在攢了一百八十多萬,足夠付首付了,至於以前那個老房子,他實在不願意回去住,一想到那間貼滿自己照片秘密臥室,他就有種心裡發毛感覺,就讓它死死鎖著,永遠不要見光吧。

宋然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卻發現林飛羽低著頭,握著筷子手捏得緊緊,手背上浮現出淡淡青筋。

宋然疑惑道:“怎麼了?”

林飛羽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咬牙道:“女孩兒有什麼好?現在女孩兒連飯都不會做,怎麼照顧你?”

宋然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我也不會做飯,大家不就扯平了?家人嘛,可以一起學做飯,互相照顧唄,我一個二十幾歲大男人,總不能光指望人家女孩兒照顧我吧?”

林飛羽脫口而出:“我可以照顧你啊,我會做飯洗碗,會洗衣疊被,還會掙錢,你最喜歡吃那些東西,炸雞排、蛋包飯、蒜泥排骨……我全都會!對了,我還會養貓,我會給小黑洗澡、剪指甲、鏟貓屎,我特彆喜歡小黑,小黑也喜歡我。”

看著他那副急於推銷自己樣子,宋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手擼了一把小孩兒腦袋:“說什麼呢,你以後是要獨立,哪兒能一直給我當童工啊。”

林飛羽腦子有些亂,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那你意思是,我以後不能和你住一起了?你如果要買房子,我可以出錢,這兩年片酬我都沒動,一百多萬呢。”

這小孩兒居然想貼錢給自己買房子……宋然有些感動,便柔聲道:“小羽,你不用這樣,你錢當然要攢著給自己買房,現在江城房價這麼貴,一套好點房子,隨隨便便就幾百萬上千萬了,雖然你以後估計是要掙大錢,但也說不準,不要亂花錢。”

“我這不是亂花錢,我,我……”林飛羽聲音漸漸啞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他可以嘗試著克製那種齷齪**,他可以努力做一個好弟弟,但前提是,他必須和宋然住在一起,一直住在同一屋簷下,他不能見不著這個人,他不能“獨立”出去,他做不到。

此時此刻,林飛羽忽然慌了,他終於意識到一個極其殘忍事實,要麼自己不擇手段地把宋然拖下水,要麼兩個人就隻能變成逢年過節走動“兄弟”,沒有第三個選擇。

他啞聲道:“哥哥,我們就不能……一直住一起嗎?”

宋然眨了眨眼睛,忽然恍然大悟,小屁孩兒還沒長大呢,這種心態大概就是傳說中“分離焦慮”,不願意麵對離彆。

他猶豫了一下,斟酌著措辭道:“小羽,你也快成年了,你應該知道,每個人長大之後,都會有自己生活,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林飛羽呆呆望著他。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宋然安慰道:“而且,就算以後我們都成了家,你也可以經常來我家作客啊,我會給你留一間臥室,你永遠都是我弟弟。”

“作客?”林飛羽低著頭,反複咀嚼著這個詞,仿佛那是一個天大笑話,“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