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釗子看著君後殿下逐漸陰沉下來的臉,不敢說話。
然而林尋聲又問了她一遍,語氣裡的陰冷幾乎要滴下來了,可怖的很:“說啊,陛下,去哪了?”
“這……五皇女新獻了個美人兒給陛下,陛下,正與那美人兒一起聽琴去了,至於在哪聽……奴也不知道啊。”
小釗子十分違心的說。
她當然知道皇上在哪了,可,可平日裡君後有多善妒,她們這群貼身的奴才都是看在眼裡的。
陛下苦啊,從來沒有一任皇上,像她們陛下這樣苦的的,年已二十有四,後宮卻隻有三名後侍。
甚至因著君後殿下的阻撓,那新進來的淑庶君,陛下是碰也沒碰著。
誰有她們陛下慘呢?
因著這個,她私心沒有告知君後皇上的下落,當然,皇上叫她來傳話時,可也沒說要她告訴殿下她在哪的。
林尋聲冷笑一聲,身上上好的綢緞被揉皺,撕裂,他眼裡一片霧蒙蒙的,小釗子看不清裡麵的情緒,若是黎挽在,黎挽也會看不清。
“嗬。”
隨著這聲冷嗤,林尋聲猛的將一物砸到地上,小釗子抬眼看去,似乎是個香包的樣式,不等她告退,君後冷冷的嗬斥便下來了。
“滾。”
他冷聲道。
小釗子剛轉身欲走,身後又傳出巨大的響聲,她小心看過去,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君後,君後竟把政明殿內傳了好幾朝的青窯花瓶給砸了!
這麼大一個花瓶啊,當初也要兩個女子才能搬動,鬼知道君後是怎麼一個人把它砸了的,總之,場麵非常壯觀,滿地的碎瓷片,大的小的散落一地,而君後就站在那碎瓷片之間,滿眼猩紅,素臉慘白。
“怎麼還不走?”
“哎是,奴這就退下。”
小釗子退到門外,卻也不走,死扒拉著那門紗上往裡看。
“哎呦,那可是上好的玉瓶子,哎呦,那是陛下最喜愛的一套茶具啊,哎哎哎,那是沉香墨啊,千金難求的,這,這殿下怎如此敗家呢,不行,奴還是趕緊去告訴陛下,就這美人兒,可沒陛下屋裡隨意一件東西貴重的。”
小釗子抱著拂塵,兩步並一步跑,身邊有人喚她也沒空搭理。
黎挽將那美人兒安置在了含冰殿,此時對方正跪坐在她麵前,一副乖巧聽話模樣。
“你不是會撫琴嗎,去吧。”
黎挽手中拿著一卷書,邊看邊聽那美人兒撫琴。
美人兒穿的極少,單薄的衣衫隻能勉強遮住他玲瓏的身段。
大片大片雪白的胸膛裸/露在黎挽麵前。
極儘youhuo。
黎挽倒是眼觀鼻鼻觀心,沒表現出一絲迷戀的模樣,她的全副心神好像都在看自己手裡那卷藍冊子書。
也不知道對方彈了多久,她覺得有些疲了,方才叫停。
然後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您喚奴為璃奴便是。”
璃奴,長得倒是不錯,隻是這名兒,一聽就是哪的瘦馬。
“你是何時到的五皇女身邊?”
“奴……”
那璃奴正欲回答,就被外頭趕來的小釗子打斷了。
“陛下,出事了陛下。”
看小釗子急急忙忙的模樣,恐怕還不是什麼小事。
黎挽皺眉看向她,聲音逐漸嚴肅起來:“何事如此慌張?”
小釗子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小奴,邁著小碎步往黎挽身邊去,然後側頭在她耳邊說話:“陛下,君後在您的政明殿裡砸東西呢!您最愛的沉香墨也被殿下砸了。”
黎挽眉心皺的更厲害了:“他砸東西做什麼?”
晚宴時分明還好好的,怎又發起瘋來了?
“奴不知道啊,殿下把您的茶盞墨寶全砸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那些東西,她這個奴才看的都心痛,可都是陛下最喜愛的啊。
“你伺候的很好,從今以後你就在這地方住下吧。”黎挽急急道,轉身就要走。
“那皇上不留下嗎?”
璃奴直起身子大膽問。
小釗子嘴一抽,上前去拍了拍拂塵道:“大膽,竟敢過問皇上的去向。”
果然是蠻夷之地來的,不大懂規矩。
“罷了,擺駕回宮吧。”
黎挽懶得跟這個璃奴掰扯了。
初初一見時,這個叫璃奴的確實能叫人眼前一亮,可方才她注意到對方彈琴時手中有薄薄的繭,大約是彈久了留下的,卻實在叫人不喜了。
她頗愛那些肌膚細膩光滑的男子。
腦中不知為何有一瞬出現了林尋聲的臉。
轎輦走的快,可到政明殿時,裡麵卻已經沒了動靜。
黎挽走近上前,發現四周的門窗都緊閉著,屋裡沒有任何光亮,陰森森一片。
小釗子招了招一直守在外麵的徒弟,詢問她:“我不在時殿下可有喚你們?”
“回師父話,沒有的,您走後沒多久,殿下就喚奴才們關門了。”
這……
“陛下,您看……”
“你們繼續在外麵守著吧。”
“是。”
黎挽緩緩上前,推開那房門,朝裡麵喚了喚:“君後,君後你還醒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