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蠟燭放在屏風旁邊,燭光搖搖的,拖出了屏風虛虛的影子,文晚晚想著葉淮方才問的話,有點迷茫。

是啊,她究竟是文晚晚,還是文柚?

在她現有的記憶裡,她的名字叫做文晚晚,可所有人,包括將她賜給葉淮的詔書上,都說她是文柚。

文柚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大伯的女兒,她的堂姐就叫文柚,父母親過世以後,她跟著大伯一家過活,和文柚親如姐妹。

她為什麼會被當成文柚?

她心裡想著,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文晚晚。”

吱一聲,屏風被推開了,葉淮一條胳膊側側地支著身子,斜睨著她:“文柚是誰?”

昏黃的燭光給他蒼白的臉增添了一絲暖意,燭影投下來,越發顯出眉高鼻挺,鬢如刀裁,白日裡覺得病弱的容貌,此時竟是英氣中透著一股淩厲。文晚晚心裡驚訝著,口中說道:“你洗澡那會兒,在你屋裡的男人是誰?”

她果然在暗中盯梢。葉淮早料定她失憶是假,此時聽她這麼一說,越發覺得自己猜得不錯,冷冷反問道:“與你何乾?”

“你有不想告訴彆人的事,我也有,”文晚晚抬眼向他一笑,道,“不如彼此都留些餘地,如何?”

她一笑時,葉淮隻覺得眼前乍然一亮,就好像屋裡所有的光亮瞬間都跳進了她眼裡似的,流光溢彩的,讓人目眩,即便是他,也不由得恍了一下神,心道,好一雙勾人的媚眼!

又見她一條胳膊擱在被子裡頭,另一條橫搭在杏子紅綾的被麵上,衣服雖然穿得整齊,卻露著一截雪白的手腕,腕上又戴著一隻綠水盈盈的翡翠鐲子,紅是紅白是白綠是綠,鮮妍得好像一道時令新菜,讓人忍不住嘴饞。

怪道皇帝想納她為妃,果然有幾分姿色。

不過,就憑這點伎倆,也想對付他?葉淮瞧著她,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男人,疑心太重了。文晚晚道:“沒打什麼主意,明天我就過河去淮北,這樣你就能放心了吧?”

這是要欲擒故縱?那就越發要遂了她的心願。葉淮看著她,淡淡說道:“我信不過你,須得跟你一起過河。”

文晚晚正要說話,葉淮伸手拉上屏風,再沒了聲音。

文晚晚直覺有些不對。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跟她同路,甚至還要一起過河,究竟是為了什麼?若說是信不過她,那麼各走各的就好,又何必死死纏著她?

他們是因為下雨臨時決定住這家店的,他那個相好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緊跟著就找上門來?

最可疑的是,他們逃得實在是太容易了,這一路上也沒碰到追兵,就好像葉淮根本不在乎他們逃不逃似的。

文晚晚心中一凜,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他已經死心塌地跟了葉淮,帶她逃走,另有目的。

如此,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須得儘快甩掉他。

翌日早飯後,掌櫃替他們雇好了代步的車子,殷勤將他們送出門外,葉淮斜斜跨坐在駕轅上,瞥了眼車裡低頭坐著的文晚晚,微微眯了眯鳳眼。

再走幾十裡就是淮水,河北邊是朝廷的地界,這女人白來了一趟,什麼功勞也沒有,多半不敢過河回去交差,那麼,她就會想方設法跟同夥聯絡,到時候,他就能順藤摸瓜,一網打儘。

文晚晚心裡想的,卻全不是這回事。

她有些想不通,皇帝為什麼把她賜給葉淮。同行的美人都說皇帝在所有人中最為信重她,可葉淮跟皇帝水火不容,已經殺光了所有皇帝賜下的美人,假如皇帝真的信重她,又怎麼會派她過來送死?

而她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所有人當成了堂姐文柚?

既然被當成了文柚,她又怎麼會貼身藏著自己的路引?

在沒想起這些問題之前,文晚晚覺得,最好不要跟官府聯絡,否則後果是喜是憂,還真不好說。

她記得老家就在淮水北邊的小城淮浦,不如先去淮浦投奔大伯,等治好傷恢複了記憶,再做打算。

車簾突然被掀開,葉淮伸手遞過來一個水囊,道:“喝水。”

“多謝,”文晚晚伸手去接,“正是有點渴。”

她的手指還沒觸到水囊,葉淮卻突然鬆開了手,水囊的塞子沒有擰緊,半袋子水呼一下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