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1 / 2)

文晚晚憑欄站著,看著滾滾向後的淮水,心緒紛亂。

嘴唇上那種木木的感覺已經消失,但心裡那種驚訝悸動的感覺,卻久久不能消失。

之前她想起把她賜給葉淮的那道詔書時,總覺得雖然有這回事,但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可是現在,她生平頭一次覺得,她自己,真的和葉淮綁在了一起。

淮浦、皇宮,她曾經的家,都已經回不去了,她的將來,大約 隻能在淮南,在鎮南王府中,麵對著葉淮。

可她真的,準備好了嗎?

皇後說的遺詔,又是什麼?

“在想什麼?”葉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文晚晚嚇了一跳,緊緊抓著欄杆,一時之間竟有點不敢回頭。

背心上一涼,葉淮展開雙臂,從身後環抱住她,嘴唇擦著她的耳廓,低聲道:“我聽說了一件事。”

文晚晚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嘴上**辣的,耳朵上也**辣的,慌亂地說道:“什麼事?”

“皇後抓了你的家人,逼你來的。”葉淮的聲音很沉,一個字一個字的,直往她耳朵裡鑽,“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了?好快!也是,他有能耐在皇帝的地盤上攪得天翻地覆,這種事,大約也是瞞不過他。文晚晚定定神,答道:“是真的。”

“讓你來做什麼?”葉淮的下巴擱在她肩頭,臉頰蹭著她的臉頰,一雙丹鳳眼水波不驚地看著她的眼睛,“為什麼必須是你?”

為什麼必須是她?文晚晚也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誰都行,隻不過她剛好礙了皇後的眼,所以讓她來,隻是,這些內情,可以告訴他嗎?文晚晚猶豫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記不起來了。”

“嗬。”葉淮在她耳邊涼涼地笑了一下。

他口中微暖的氣息拂著她的耳廓,拂著她的脖頸,一種微妙的感覺迅速布滿周身,文晚晚說不出是害怕多些還是羞澀多些,本能地縮了一下,連忙伸手擋在自己耳邊,低聲道:“你能不能彆對著人家的耳朵說話?”

“不能。”葉淮拿起她的手,嘴唇在她手心裡慢慢蹭著,聲音涼涼的,“文晚晚,你這個失憶,可真是妙的很,想記起

來就記起來,想記不起來,就一個字都不肯說,嗬。”

他知道她還是在戒備著他。就像在淮浦的時候一樣,她對他言笑晏晏的,他要如何她也不會太過抗拒,她關切他的衣食住行,關切他生氣或是歡喜,可她的心,卻始終是對他關閉的。

她把自己的心藏了起來,不肯給他看。

她跟小皇帝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樣嗎?

葉淮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是自尋煩惱,然而卻又不肯放手,隻把她摟得更緊些,一寸寸地吻著她的手心,低聲道:“你最好還是跟我說清楚,不然等我自己弄清楚的時候,你也知道我的脾氣。”

心裡的感覺異樣到了極點,文晚晚恨不能把自己縮到最小,從他指縫裡消失,不必再承受他這怪異的親昵,可她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消失,他也不可能放過她,隻要她不把這事情翻過去,他這樣擰著脾氣的糾纏,準要沒完沒了。

文晚晚忽地抬起頭,笑盈盈地向葉淮說道:“喂,方才我摸過毛團,還沒洗手呢,你是不是先看看你嘴上有沒有沾上貓毛?”

葉淮再沒想到她竟然說這個,頓時黑了臉,雖然不曾放開她的手,可此刻隻能抿著嘴唇站著,親也不是,不親也不是。

文晚晚嗤的一笑,趁勢抽出了手:“所以說嘛,以後還是不要動手動腳占人便宜的好,不然到頭來,說不定還是吃了大虧呢!”

“文,晚,晚!”葉淮咬著牙,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她的名字。

文晚晚笑著拍了拍手,忽地從袖子上拈起一根棕灰色的貓毛,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呀,還真是沾了好多貓毛呢!南舟,你最好還是去洗洗吧,毛團它每天東摸西摸的,什麼地方都走,誰知道它身上沾了什麼臟東西?沒準兒有什麼死蟲子爛葉子,萬一被你剛才吃進嘴裡,生了病可怎麼處?”

葉淮一向最是見不得臟東西,明知道她多半是在說鬼話,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嘴唇上抹了下,又去擦手,也許是心病,突然就覺得渾身上下癢癢起來。

“快去吧!”文晚晚趁機從他懷裡鑽出來,快步往船尾走,又揚聲叫萬安,“萬安,快給你家王爺弄點水洗臉漱口!”

萬安很快端來了水,葉淮

接過來漱了口,噗一聲吐在河裡,眯起了鳳眸。她在逃避,她這樣戲弄他,無非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她到底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想說?

文晚晚雖然背對著他,依舊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臉上笑著,心裡卻沉甸甸的,她該不該把自己能想起來的,全都告訴他?

淮浦縣衙中。

曾經堆了一地的屍體都已拖走,血汙也已經擦洗乾淨,屋裡焚了沉水香,厚重的氣味彌漫在各處,掩住了淡淡的血腥氣味。

葉允讓換上了天子衣冠,高坐公衙之上,目光掃過階下分兩列站著的官員,沉聲道:“張佑和,嚴英。”

立刻有兩人應聲而出,躬身道:“臣在。”

“張佑和暫攝淮浦縣令之職,嚴英暫攝司馬之職。”葉允讓道,“即刻清查淮浦全城,凡涉嫌與葉淮勾結的,無論官民,一律關押審問。”

“是!”張佑和、嚴英兩人齊齊答應道。

葉允讓的目光又看向階下跪著的雲州刺史,淡淡說道:“王刺史,淮浦是你的轄區,在你眼皮底下被葉淮策反了大半兵馬,你竟毫無察覺,失職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