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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當鹹魚);
蕭錦握了握拳頭、鬆開、又握了握。
他望著柳靜宜閉了閉眼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心疼嶽父丟官心疼兄長流放,
你惶惶不安自己未來的處境,這些孤都能理解也願意理解。但至始至終,你擔心家人擔心自己,
那你有擔心過孤的處境嗎?”
柳靜宜的身體在被窩裡抖了下,她睜開眼愣愣的看著床邊之人。
隻見蕭錦溫潤如玉的臉上滿是疲憊,周身沒了那層矜貴之氣,
此時他隻是一個備受困擾的普通男子而已。
“柳靜軒貪贓枉法任性妄為,
若是孤在背後指使,他被流放孤有責任。可事實恰恰相反,孤沒有指使過他,孤若因此事被父皇厭棄,
那孤該找誰說理?”
“你心裡不痛快,
你埋怨三弟坐實此案。可若換做他人前去涼州,你兄長的結局會隻是流放肅寧嗎?彆人恨不得通過他置孤於死地,
又怎麼會想過讓他活命。”
“這事說到底是你兄長自己犯下的錯,三弟奉父皇旨意查案,
身邊又有宗大人在,
他豈能豈敢一手遮天把柳靜軒犯下的事全部抹平。”
“很多人都想趁此機會挑撥孤和三弟之間的關係,他們不停地說三弟是故意要折孤的助力。可這件事同三弟有什麼關係?他有什麼錯?對,
如果真要說他有錯,那他唯一的錯就是替孤去了涼州,
就是想方設法把孤從這趟渾水裡撈出來,
保全孤。要是他不去就不會有人怨他恨他,覺得他有二心。是孤錯了。”
蕭錦說這些話時,柳靜宜的眼淚一直沒有停過,等蕭錦的話音落地,她嚎嚎大哭起來:“太子殿下,
臣妾沒有這個意思,臣妾隻是覺得太子殿下因為兄長之事不再信任臣妾。宮外臣妾已無母族可靠,而宮內許良娣有孕之事,太子刻意讓人隱瞞避諱臣妾。臣妾心中惶恐不安,不知太子是怕臣妾對許良娣下手,還是覺得臣妾已無管理東宮內院的能力。”
“臣妾日夜懷疑,這兩日總是在想,自打入東宮的第一天,臣妾何曾對太子身邊的人動過一次手,太子如今為何就放心不下我了?”
身為太子妃這話她原本不該說,隻是蕭錦這一番話一出,證明對她已起了隔閡之心。如果她在沒有半分言語,那她這個太子妃也就真的到頭了。
這兩天柳靜軒被問罪,父親被牽連,她心裡本就難受,乍然聽聞許良娣有孕,那顆難受的心立刻惶惶不安起來。
就如她說的那般,她在外已經沒有能依靠的勢力,所能倚仗的隻有蕭錦。可蕭錦是太子,他的心思全都在朝堂之上,他顧及不了後院女人的心思。
他是男子,男子多薄情,更何況蕭錦對她也沒太深的感情。他重視的是她這個太子妃的身份,他同時也會寵溺許良娣等人。
他的心放在大事上,沒有太多的兒女情長。
皇後如今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不說什麼,以後隻怕會嫌棄她對太子無任何助力。
加上許良娣有孕在身,蕭錦卻不讓人告訴她。
柳靜宜不願多想卻又不能多想,她沒辦法把這些話說出口,她惶恐。
她知道厲王無辜不該被遷怒,知道是兄長自己犯下的罪孽。可她還是忍不住幻想,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那該多好。
現在蕭錦一番話徹底嚇醒了她。
是,她是太子妃,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為蕭錦考慮過。
也許在她潛意識裡,她隻看到了皇帝對蕭錦的寵信,隻看到了蕭錦身為太子享受到的榮光。可她忘了,太子也是皇子。
蕭錦如果犯下太大的錯事,皇帝也不會留情。蕭錦能成為太子,彆的皇子也能成為太子。隻要沒有坐上那個位置,腳下踩著的都是利刃。
一不小心,利刃就會傷到人。
看著痛哭不已說出許良娣懷孕之事的柳靜宜,蕭錦俊秀的眉峰輕皺了下,他道:“許良娣之事,孤並非有意瞞你。許良娣被診斷出有孕不過三日,當時正逢父皇處置江南官員,你心神不寧,孤怕這事驚擾到你。”
“而且,當日孤的原話是許良娣有孕之事孤會親自和你開口說,他人不可隨意開口。你有身孕之初,孤連柳靜軒之事都沒有瞞過你,又何曾想過瞞你許良娣有孕之事?你是太子妃,良娣有孕本就要你操心。就算你如今月份大了,沒這個精力管這些事,孤也會先告知你後在同母後說。”
“孤有意緩過這兩天,等你心情平靜之後再說。不過看來,孤的話在這東宮不起什麼作用,還是有人把話傳到你耳中。”
柳靜宜看著蕭錦,目光有些呆滯了。
自打她有孕,便不能伺候蕭錦。她心中雖不樂意,還是吩咐許良娣等人伺候。
以前蕭錦不想先生出庶子庶女,皇後雖有心讓東宮早日有皇孫,也按捺住心思,所以一邊給許良娣等人賜著避子湯,一邊給她調養身體。
直到最近,皇後才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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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避子湯給停了。
柳靜宜實在沒想到,許良娣竟然這麼好運,這麼快就懷上了。
聽到消息時,她的心慌得不行。想到母族現在的情況,還要考慮肚子裡孩子未來的境地。
如果她生下一子許良娣是一女還好,次一點是兩人都生下男孩,最差勁的是她生下女兒許良娣生下男孩。
孩子現在在肚子裡,誰也不知道誰的命運如何。
她怎麼能不心焦。
蕭錦看出柳靜宜的心思,他歎息道:“你在東宮有孤敬著,在皇宮有母後護著,你打理起後宅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隻是人的一輩子怎麼可能處處順利,如果稍微遇到一些困難,就不知所措起來。這樣,以後遇到大風大浪該怎麼辦?”
“就拿孩子的事來說,不管你生下是男是女,何時生下的,她(他)們就是嫡女嫡子。好比母後,好比孤。孤原本以為你秀慧,很容易就想明白了這些,所以處處開導你。沒想到你一心沉浸在家事中,隻想著自己的苦楚、傷心和不甘。日後定然會傷及到自己。”
“在你耳邊亂嚼舌根之人,她背後如有指使者,孤會找出來。你好好想想孤的話,好好休息。”
蕭錦說完這些起站起身離開了。
柳靜宜看著他的背影,緩緩抬起胳膊,把手小心的放在肚子上。
蕭錦的話她聽進心裡了,也會好好想想,可她並不會完全把希望放在蕭錦身上,她總要靠自己才能護著這個孩子。
***
一個時辰後,蕭錦直接杖斃了東宮一個內監和宮女。
然後他去見了皇後,在他離開不久,皇後先是獎賞了有孕的許良娣,然後以東宮王昭訓染病怕她過病氣兒給有孕的太子妃和許良娣為由,把王昭訓挪出了東宮,送到了外麵養病。
蕭錦從皇後那裡出來,無心處理公務又不想回東宮,於是隻身帶著常安出了宮門。
常安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說話,看蕭錦漫無邊際的瞎胡逛,常安很心急。
他們沒有帶侍衛,萬一蕭錦遇到個什麼危險,他就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勸著這位爺安全第一。
於是常安抿了抿嘴小聲提議:“爺,過了這條街在拐個彎就是厲王府了。爺這幾日不是一直念叨王爺麼,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要不去看看王爺?”
蕭錦身邊的人,提起王爺二字特指蕭善。若是他人,好比蕭榮,必然是睿王爺。
因為蕭錦覺得厲這個字不好聽,所以從未讓下人提過。
蕭錦聽了常安的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道:“也好,走吧。”
***
蕭錦到厲王府時,蕭善和謝追正在院子裡用炭火烤肉。
聽人傳稟說蕭錦來了,蕭善立刻起身,他朝謝追笑了下道:“二哥來了,你在這看著火,彆烤焦了,我去迎他。”
謝追點頭。
蕭善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了蕭錦。
他快步走上前道:“二哥,你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好酒好菜,咱們兄弟兩個好好喝上幾杯。”
蕭錦看到蕭善心情好了一些,他道:“現在準備還晚?”
“不晚不晚,正好可以讓你嘗嘗我府上那些大廚的手藝,不比你府上的小廚房差。”蕭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