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攝影指導，給羅納德了一個新玩具。這是阿萊公司設計製造的一種設備，可以從攝影機的鏡頭後麵，分出一部分光，通過鏡頭組，接到另一個監視器上。
這樣導演，就可以看到一點模糊的黑白畫麵，不用完全依靠攝影指導的判斷，來決定是不是需要重拍了。
這個監視器在攝影機的旁邊，羅納德戴上棒球帽，把眼睛湊近了取景框。他隻看到一個閃爍的很厲害的畫麵，人的臉部不是一片白就是一片黑。
這個監視器隻能轉很少一部分光過來，所以寬容度很差，羅納德根本看不清楚卡特羅爾的臉部表情，隻能通過他們的形體動作，來粗略看個效果。
比如演員有沒有走到位，表演是不是都在取景框內部完成，構圖是不是符合事先的設計，看個大概而已。
“嗯？”
羅納德看了一會，雖然隻能看形體動作，但是已經感覺到了不對。他一把放開了監視器，直接用肉眼看向表演的兩位主角。
他越看越不對勁，差點幫著導演叫停。
這導演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邁克爾·戈特利布是怎麼和演員說的，整個表演非常誇張，好像是那種高中生排練的莎士比亞戲劇一樣。一看就在演戲，而不是一般電影對演員要求的，儘量貼近生活的演法。
“cut！”邁克爾·戈特利布也叫停了，看來是也發現了不對……
羅納德點點頭，這個導演還是靠譜的。
“你們演的還不夠誇張，要再誇張一點，再誇張一點。不要怕過頭，就怕你們不夠。”
“不是……”
羅納德眉頭緊皺，這樣拍法，會拍出一個什麼玩意啊？
他張開嘴巴，但是忍住了，沒有讓質疑的聲音從喉嚨裡溜出來。在片場不能否定導演的權威，否則他以後就不能在劇組讓演員配合了。
明知道拍的很爛，新的一條結束，羅納德還得裝作很好的樣子，和大家一起鼓掌。
“很好，我就要這個誇張的效果，金，下一條演再誇張一點。”
金·卡特羅爾答應下來，在背身過去的時候，對著羅納德默默翻了個白眼。
“你是怎麼考慮的？為什麼要追求這種誇張的表演效果？”羅納德找了個休息的時間，在拖車裡和邁克爾·戈特利布單聊。
對方比自己的年紀大，羅納德儘量用一種商量請教的口吻，不傷害對方的自尊。
“你一定覺得我在瞎導吧？”邁克爾·戈特利布笑著解釋。
“這個劇本，本來就是一個怪異的故事，就算是青少年，有那個還會像兒童那樣相信木頭模特晚上變成真人的故事呢？
這需要有一個方法，就是像漫畫，像‘綠野仙蹤’那樣的演法，青少年觀眾接受了這種誇張的演法，他們就不會覺得劇情唬爛，而開始真正投入劇情。”
“看來你有自己的考慮。”羅納德點點頭，對方隻要不是瞎導就好，就是不知道效果會不會像他考慮的那樣。
看著現場的拍攝，他總有一種看米納罕·戈蘭拍攝“撒哈拉”的感覺，把真人電影拍成漫畫風，不是都能被觀眾接受的。
“不過，你這樣導演的話，影評家會把你一通罵的。”觀眾怎麼樣反應羅納德不知道，影評家是肯定會說壞話的，這種扮演，適合動畫片而不是真人電影。
“我管不了這麼多，隻要有票房就行。”邁克爾·戈特利布很清醒，先拿到票房才是第一位的。
“導演有自己的想法，你好好配合他的指導。”羅納德在酒店的房間裡，忍不住對金·卡特羅爾交代了一番，讓她不要因為拍攝的不和常規，就自己不努力的瞎演。
卡特羅爾經過鍛煉，身材越發的好了，三十歲的身體，腰上和腹部沒有意思贅肉。
“我會珍惜機會的。”金·卡特羅爾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先把所有的正麵特寫搶到手再說。
“你覺得他是真的有把握，還是亂來的？”羅納德問。
“我不知道，但是邁克爾·戈特利布每次說的都很一致。”卡特羅爾擺出瑜伽的姿勢，緊緊纏住羅納德，吻了一下羅納德。
“好吧……”羅納德又擼了擼卡特羅爾俏皮的金發，示意她背過身去。
“尼西塔會代替我在這裡多盯幾天，你有什麼事情，就和他說，他經驗豐富，知道怎麼處理。導演邁克爾·戈特利布不是我的人，你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要和他正麵起衝突。
“邁克爾·戈特利布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和一般的青少年浪漫喜劇的路數不一樣，你要不要自己去費城看看。”羅納德回到了洛杉磯，見了福克斯的行政製片人約瑟夫·法羅，把自己視察費城劇組的工作，和他交流了一下。
自己是電影的掛名製片人，對電影按時不超預算，是有責任保證的。羅納德把最得力的身邊人尼西塔留在那裡一段時間，再加上自己親眼所見。
戈特利布在這方麵做的很好，他也是一個不四抱著藝術細節不放的導演，對日程，表演，預算，等方麵可以說平衡的不錯。
藝術上的整體把握，羅納德畢竟不是斯皮爾伯格那樣的真製片人，要對藝術和票房負最後責任，再加上戈特利布是約瑟夫·法羅的人，自己隻能做提醒。
事實上，約瑟夫·法羅也不想負責。這個項目對他來說，更像一個爭權奪利和分肥的工具。
“放輕鬆，他拍的專業嗎？符合進度嗎？成本超支了嗎？如果這三個答案都是好的，那我們沒有必要來乾預。現在電影市場，並不是每部都像壯誌淩雲這樣超級賣座的。
來，喝一杯。壯誌淩雲的票房已經過了一億了嗎？”約瑟夫·法羅給羅納德倒了一杯威士忌，兩人喝了起來。
“事實上已經接近一億兩千萬了，第十三周還沒有結束。”
“看來這部會放到明年了。”
“我希望如此。”羅納德也想自己的電影像斯皮爾伯格的“et外星人”那樣，從八六年放映到八七年，還在票房上掛著。
“再來一杯，彆擔心，戈特利布是有他的考慮的。”
“也許是我多慮了，乾杯。”
羅納德把十二年陳的好酒喝下。“神氣活現”等於沒有人為電影質量負責了，這要能票房好，得運氣非常好才行。
“我研究過你的所有電影，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有一首排行榜上暢銷的歌曲。今年你的兩部電影，插曲都上了排行榜第一。所以我也要學習一下，這次找了一個樂隊，量身訂做一手主題曲。”
約瑟夫·法羅拿出了一個樂隊的照片，遞給了羅納德。
“這不是？”羅納德見過這個樂隊。
“是的，星艦合唱團（starship），他們的主唱格蕾絲·斯利克，這個四十七歲的老女人，正鬨著要離隊，正好價格便宜。”
“額，這樣真的好嗎？”羅納德心想。
一個青春浪漫愛情片，讓一個年近半百的女歌手來演唱？
福克斯這個亂象，看來是沒人把這個項目當回事了。
羅納德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儘，要是製片廠的高管都是這樣占便宜的心態，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
就這樣吧？拿了項目開始後付的支票，補貼一下因為賣股票缺少分紅而導致的生活費支票賬戶的枯竭。
還是忙自己的項目去吧。
－－－－－－題外話－－－－－－
今天是二合一了，沒有第二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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