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〇四章 電影之神的青睞(1 / 2)

雪兒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下麵露出了性感的黑色絲襪,腳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上麵綴有紅色的亮片,加上大波浪的黑色長發,配合化妝以後更加立體的五官,簡直是一個經典的黑發美人出現在眾人麵前。

雪兒的臉部線條,非常適合拍電影,她的顴骨有點高,可能會被人說成刻薄,但是在眼影和腮紅的配合下,卻很適合打光下的電影鏡頭,非常有立體感。

臉上自帶了陰影,隻要一盞燈光就行,不用複雜的複合光源製造效果。

電影銀幕上的所有圖像都是平麵的,人腦需要運算,才能重建人臉的立體形象。越是有立體感的臉部線條,越容易被觀眾的人腦覺得好看。加上電影拍攝高級的燈光,在大銀幕上要美麗,對演員的要求,要比電視劇裡的演員要求高多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個演員是不是適合大銀幕,也是被電影之神挑選過得。隻有被電影之神青睞的演員,才有當主角的可能。

雪兒做了一個舞蹈的姿勢,從鏡頭外麵轉了進來。她好像歌劇“波希米亞人”裡的主角咪咪,深深地陶醉在了愛情裡麵。

奧林匹亞·杜卡基斯,從另一個角度進入了畫麵。

大衛·沃特金不愧是非常棒的攝影指導,他很快就根據排練的成果,安排了好幾個角度的攝影機,可以從不同的角度,拍出這個圍著長餐桌發生的故事。

他還恰到好處地讓攝影機不會拍到其他的攝影機,藏的很巧妙。有的時候,拍攝的死角就是那麼一點,隻有幾十公分適合放攝影機,沃特金根據經驗很快找到了最佳角度。

演員還有著剛才吵架的感覺的時候,馬上就可以進入拍攝的狀態。

“上帝啊,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母親羅斯看到女兒發癲一樣的自己一個人在跳舞,手上還拿著圍巾揮舞,不禁發出了靈魂之問。

“我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雪兒扮演的洛雷塔拉開椅子,在餐桌旁邊坐下。

“你的頭發也不一樣了。”母親羅斯敏銳地發現了洛雷塔的改變。

“媽,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洛雷塔在昨晚看歌劇的時候,發現自己找到了真愛,就是那個有一隻木手的羅尼。

“你喝醉了?”母親羅斯給女兒到了一杯熱咖啡。

“沒有,你喝醉了?”雪兒的情緒裡還留著對杜卡基斯的不滿,這句反問正好契合了洛雷塔遭遇人生真愛以後,那種浪漫的感覺下,對任何懷疑自己的人都有的不滿。

“沒,不過我有點宿醉。”羅斯昨晚也和丈夫考斯莫一樣,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才能在出軌的丈夫旁邊睡著。

“爸呢?”洛雷塔還沒有從浪漫中清醒過來。

“在樓上”,羅斯又給自己到了一杯咖啡,“強尼·卡馬雷裡昨晚來了。”

“什麼?他不是在西西裡?”洛雷塔再也不能澹定了,她和強尼的弟弟羅尼的一切,還沒有做好準備怎麼和強尼說。本來強尼要等重病的母親喪事辦完以後才能回紐約和洛雷塔完婚。洛雷塔還有時間慢慢想怎麼和強尼交代。

突然發現自己馬上就要麵對未婚夫強尼,洛雷塔心中一陣激蕩,站了起來。還沒有享受幾個小時的浪漫溫情,一下子被即將麵對的劇烈衝突嚇跑了。

“他不在西西裡,昨天他來了,和大家聊了會。”

“不可能,他在西西裡,他的母親就快死了,他在那裡陪她最後一程。”洛雷塔激動地大叫否認。

人在突然麵對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的時候,往往會否認事實。洛雷塔非常激動地想要辯論一番,否定掉強尼已經回紐約的事實。

“不他回來了。”

“不可能,他和臨死的母親在西西裡!”

“他媽媽好了。”

“不可能,她已經重病的快死了。”

“這是個奇跡!”羅斯澹澹地說。她也沒有完全從和雪兒的衝突中擺脫出來,這種澹澹的口氣,就好象一個演技大師,看著一個唱歌的外行客串演戲,還無理取鬨。

“奇跡?奇跡你個……現在是摩登時代了,沒有奇跡了。”雪兒好像在回擊所謂的演技大師,拍電影隻要一條拍的好就行了。

一邊升高音調放大音量和母親爭辯,一邊洛雷塔趕緊拿起桌子上麵的餐巾,開始擦自己嘴上的口紅,強尼要是今天早上來的話,自己可彆被他看破了和羅尼有一腿。

“哈,我想西西裡還是保持原來的節奏,並沒有進入什麼摩登時代。”杜卡基斯看著雪兒氣急敗壞的表演,慢悠悠地坐下,心平氣和地回答。有演技就不用這麼用力。

“他直接從機場過來的,他想和你說話。”把咖啡放在了餐桌的一角,母親羅斯看著女兒刻意的化妝,心裡早就明白了幾分問題所在。

“你脖子上有個愛的吻痕!”突然杜卡基斯的聲調也提高了起來,“你搞什麼啊?強尼今天早上還要來家裡,和你說話。”

雪兒演的洛雷塔嚇了一條,去碗櫥的玻璃上照自己的樣子。

“嘖……”

羅納德在攝影機後麵看著整場戲,果然最好的表演,就是本色表演。大家的情緒在一個上午的爭吵中,都已經到位了,根本不用做什麼心理建設,記憶中鮮活的情緒信手拈來。

當然,雪兒的表演還是差了一點,杜卡基斯說話又有情緒,又有節奏,每句話都正好卡在情緒的轉折點上,百老彙的嚴格訓練,讓她們的台詞功力都非常了得。

“你到底搞得什麼鬼?你美好的未來生活,就被你自己衝進了抽水馬桶了”杜卡基斯越說越激動,她兩手攤開,手心向上,用上下擺動的手勢來加強自己的論點。

“快把你那個該死的愛的咬痕給遮住,用粉底遮住,弄點化妝!”

“好吧,好吧,你得幫我。”雪兒從門後那出了毛絨睡衣,準備把一身性感的服裝換掉。

“滋……”

突然門鈴被人按響了,母女倆麵麵相覷,這是強尼來了嗎?

“哦噢,我去換衣服,你去開門”,雪兒對杜卡基斯說道。

“滋……”大門外麵的人在不斷地桉門鈴。

“去開門呀,媽”,雪兒拿起睡衣走進了裡間。

“額嗯……”杜卡基斯扮演的母親羅斯不停地搖頭,嘴裡發出一些對女兒陷入愛情以後,無意義的聲音做評價,表示不認可。

“cut!”

羅納德其實對雪兒的表演不太滿意,她沒有把女主角洛雷塔碰到事情的那種慌亂表現的前後一貫。

雪兒本人是大歌星,對這種小事情當然一點也不慌張。但是洛雷塔隻是一個小會計,靠著幫親戚朋友中的意大利裔小生意人做兼職會計為生。

碰到這種被未婚夫當場撞破的事情,當然會更加緊張。

不過無所謂了,羅納德心想,這樣的情緒狀態可遇不可求,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小細節上,這場戲的反轉非常密集,短短幾分鐘就要多個角色的前後反轉,觀眾情緒被撩撥的上下翻飛,雪兒的一點點小瑕疵還是放過為好,至少她之前的表現都很不錯。

“換下一場。”羅納德輕輕地對工作人員說道。

尼古拉斯·凱奇出現在了大門的門口,透過玻璃往裡麵看著。

母親羅斯看到了不是強尼,是另一個意大利裔的帥哥,明星要比女兒年輕。心中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把門打開,對著女兒大叫,“不是強尼!”

洛雷塔打開了房門,歪著頭出來,她已經換上了一套居家的毛絨衣服,換上了毛絨襪子,舒舒服服的打扮。

“哦,是羅尼。”洛雷塔鬆了口氣。

尼古拉斯·凱奇扮演的羅尼,豎了一個大背頭,頭發還是有點不服的向上豎起,黑色的風衣是精心挑選的,顯得很帥氣。

“強尼在嗎?”羅尼問裡麵的洛雷塔。

“現在不在,不過他馬上來。”洛雷塔見情郎來了,心中稍稍安定。

“很好,他來了我們就把一切攤開來說,都放在桌子上說清楚。”

“哼……”母親羅斯看著兩人這種狀態,心中的猜測又確定了七八分。

“嗨,我是羅尼,強尼的弟弟,很高興認識你。”羅尼伸出手……對著走廊中間擋著路的母親羅斯說道。

“我是羅斯·卡斯托裡尼,洛雷塔的母親。”

“很高興認識你。”

母親羅斯沒有理羅尼,用手一把拉羅尼的風衣領子,看他的脖子。“你也有個愛的咬痕。”

“哦噢……”洛雷塔抱頭,母親羅斯兩下就把羅尼的底給看穿了。

“你母親身體好了”,羅斯去準備燕麥粥,順便把他母親奇跡般康複的消息說了。

“啊,這是好事,雖然我和他不太親。”

“你得走了,你得走了,今天不能在這裡。”洛雷塔推著羅尼,她不想當麵麵對未婚夫強尼和情人羅尼。

“我今天是來見你的家人的……”羅尼是深思熟慮以後才來洛雷塔家的。

“誰要燕麥粥?”母親羅斯在那裡準備早飯。

“我要來點”,羅尼撥開了洛雷塔,走到餐桌前麵,脫下外套。到了另一隻手的時候,假手不方便脫袖子,他是用嘴咬住袖口脫得。

“嘖……”羅納德心中讚歎,尼古拉斯·凱奇被一幫老戲骨激發起來了,他的這個小動作,非常符合裝了一隻木頭假手的羅尼·卡馬雷裡的身份。

表演就是演反應,經常和演技出色的人對戲,有天賦的演員,不提高也困難。表演上,身教的效果是遠遠超過言傳的。

攝影機對著走廊,演父親考斯莫的文森特·加迪尼亞穿著一件白襯衣走了進來。

這場戲的難點也就在這裡,角色一個個的走進廚房,圍著餐桌邊吃邊聊。非常像話劇裡演員通過上場門到了舞台中心的流程。

而隨著演員越來越多,戲劇本身也變得越來越複雜,要把握住整個場景的焦點,隻限製在兩到三個人身上,不讓觀眾的注意力過載,順暢的把戲看下去,是非常考導演的調度,和演員的表演的。

考斯莫在長餐桌的一頭坐下,他看著羅尼,審視著這個年輕人的木頭假手。又看向女兒洛雷塔。他昨晚喝了不少酒,一時半會搞不清楚兩人是什麼關係。

洛雷塔不敢看父親,低著頭不作聲。

考斯莫隻好對著羅尼問,“你是羅尼?強尼的弟弟?”

“是的,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羅尼·卡馬雷裡。”

加拿大的多倫多,沒有攝影師工會的代表在片場盯著,攝影指導不能自己掌鏡的規矩,也就沒人在意了。

攝影指導·大衛沃特金親自上陣,把變焦鏡頭拉近,對著演考斯莫的文森特·加迪尼亞的臉部,來了一個超級特寫。

他用變焦鏡頭,不是為了做什麼變焦的效果。而是這場戲的時間特彆重要,為了節省時間,省得換鏡頭的時候,演員的情緒涼了下來。用變焦之間拉一下鏡頭,就可以實現不同焦距的鏡頭,這等於用變焦鏡當定焦鏡頭來用。

文森特·加迪尼亞的演技不凡,他一臉呆滯的樣子,但是也很快搞清楚了兩人的關係。他昨天和情人一起去看歌劇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女兒。

隻是沒想到,這個女兒的情人,居然是她未婚夫的弟弟。

母親羅斯拿著燕麥粥過來給大家,女兒洛雷塔被父親奇怪的目光看著,受不了了,“彆這樣看著我,爸爸。”

“繼續,繼續保持這個狀態。”羅納德在攝影機後麵,激動的很。他感覺這次拍攝有如神助,就像電影之神偶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下屆多倫多的這個攝影棚,這個鏡頭的狀態,好的出奇,希望再下一位演員加入進來,也能保持下去。

如果是一個連續的長鏡頭,那就厲害了,演員的情緒流暢,觀眾觀看的體驗會好很多。

“嗨,早,爸。”母親羅斯聽到了爺爺老頭子下樓的聲音。

費多爾·夏裡亞賓演的老頭子,一臉的不滿,慢慢的走進了廚房,找到自己的位子。

“怎麼了,爸爸。”父親考斯莫看到了老頭子的精神狀態不對,問他出了什麼事情。

“我老了,老了就被人嫌棄,就算說話也沒人當回事。”

另一架攝影機對著老頭子的正麵,略帶仰拍的角度拍攝了起來。

費多爾·夏裡亞賓在仰拍的畫麵裡非常有精神,擺出了老爺爺的派頭。

“兒子,我得說說了,你要給你唯一的女兒的婚禮付賬。你的傲慢正在破壞你的家庭。

我就說這麼多,我說完了。”

說完老頭子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這是這場戲的第一個意外的反轉。誰也沒有想到,最後是這個有點老湖塗的爺爺,為孫女仗義執言,用一種老人的尊嚴,讓吝嗇的兒子同意出錢給女兒辦婚禮。

洛雷塔的第一次婚禮他就沒出錢!

“沒關係,爸爸,我同意了。要是洛雷塔結婚了,我就出錢負責婚禮的所有開銷。”

文森特·加迪尼亞的臉,在鏡頭裡有點滑稽。這個考斯莫的角色很有心計,他剛才看出了女兒和羅尼的關係,知道洛雷塔和強尼的婚姻,大概率要取消了,所以嘴上說說,沒有什麼問題。

有誰還會娶自己這個倒黴的寡婦女兒呢?

雪兒演的洛雷塔,對著父親考斯莫做了個鬼臉,她知道父親的想法,但是能夠同意爺爺的要求,她還是很高興的。心裡一時覺得當卡斯托裡尼也算值了。

“bravo,你這才說的像話,好,好!”爺爺老懷大慰,為孫女洛雷塔高興,也為自己說話還能有人聽激動不已。

母親羅斯給爺爺盛了碗燕麥粥,然後滿懷心事的做到了長餐桌的另一頭,和丈夫考斯莫對坐在長桌的兩端。

就在大家都在埋頭吃燕麥粥的時候,也許是剛才考斯莫對老頭子服軟,也許是女兒的問題,讓母親羅斯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大家庭。

然後她雙手握在一起,對著餐桌那一頭的丈夫考斯莫,奇峰突起的問了一句。

“我是個好妻子嗎?”

丈夫考斯莫驚訝地抬起頭,他不知道為什麼羅斯突然問這個,“當然。”

羅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她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她恢複了嚴肅,一字一頓地,說出了早就想說的要求:

“我希望你以後不再見她。”

……

眾人用金屬湯勺在盤子裡舀燕麥粥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餐桌兩旁的攝影機,捕捉到了洛雷塔和羅尼的反應。洛雷塔捂著頭,她在教堂和母親羅斯聊過,羅斯說了知道考斯莫在外麵有情人的事情。

羅尼則露出好奇的神色,看來卡斯托裡尼家的事情,混亂的程度比卡馬雷裡家也好不到哪裡去。

另一個攝影機對著餐桌另一邊的老頭子。

費多爾·夏裡亞賓耳聾的厲害,他完全沒有聽到杜卡基斯的台詞。但是眾人的反應,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現在進行到那一步了。

他往左看看考斯莫的反應,又向右看看羅斯的反應。老人家還要靠著子女照顧,他不敢發表已經,趕緊低頭喝粥。

羅納德看著父親考斯莫的反應,表演的非常好。

羅斯既沒有問考斯莫是否有情人,也沒有問他的情人是誰,他們怎麼認識,現在想怎麼辦這種庸俗的女人才會問的問題。

羅斯非常聰明,在用自己是不是好妻子的問題將軍將住了丈夫考斯莫以後,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要考斯莫不再見那個女人。

一般被抓奸的老公,要麼抵賴,要麼否認,或者乾脆挑老婆的毛病。但是考斯莫剛才說了羅斯是個好妻子,已經沒有這些選項了。

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尷尬,不如說是震驚。

各種情緒都湧上那張胖胖的臉,演員文森特·加迪尼亞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老婆愁苦的臉……

“啪!”

他突然一拍桌子,自己曾經得意的,在外麵一個情人,家裡一個老婆,安排的很好。到頭來都被羅斯了解,一舉一動都在老婆的掌握之中。

老頭子被兒子的掌擊嚇了一跳,他猛地往後一倒做吃驚狀。倒不是他被聲音嚇到,而是考斯莫的那一掌,正好拍在他飯碗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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