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白家用兩個月房租相抵。
周先生一家租的是前廂連著客堂,一個月租金三十塊大洋,五十塊錢抵兩個月房租,白家哪怕是吃虧了,仍然很感謝周先生。畢竟,願意借錢給你的,都要記住人家的情意。
楊愛娣說完,又好心提醒周太太:“周先生在公董局工作,認識的人多,儘量把法幣換成大洋和小黃魚吧。我家辛夷聽一個小姐妹說,法幣以後還會繼續貶值。”
周太太苦笑:“我曉得了,可哪還有多少餘錢啊!”
楊愛娣不好說什麼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又等了兩天,謝太太告訴楊愛娣說房子不續租了,月底就搬走。
周太太告訴楊愛娣,說是謝先生謝太太嫌原來的薪水低,謝先生不做小學老師了,去了一家日本人控製的報紙做文字編輯,謝太太去了一家中日聯營的紗廠,兩口子在虹口租了房子。
最後,周太太還撇了撇嘴:“幫日本人做事,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周太太,你這話以後可不能在外麵說。我家辛夷說,憲兵隊的眼線到處都是。”
周太太一聽,頓時嚇得直拍胸口,一臉說了好幾個罪過。
很快就到了月底,謝太太一家忙著打包行李,這時候也不好讓人來看房子,白良傑決定等謝太太一家搬走了再招租。
也到了彥彥申請入學的時間,白良傑和楊愛娣商量了一下,決定讓白辛夷帶著彥彥去。這大半年的時間,夫妻倆習慣把女兒當成了主心骨。
吃過早飯,白辛夷換上一身薄棉布的灰藍色短袖A型旗袍,像個清清爽爽的女學生。
快七歲的彥彥也換上了一身新做的褲褂,灰藍色的短袖褂,黑色的及膝短褲。因為天氣熱,前幾天白辛夷帶著他去理發店給他推了個平頭。
白辛夷牽著他的小手,小家夥背上江雲琛送給他的帆布書包,一蹦一跳地去了離家不遠的教會學校。
雙胞胎也在這所學校讀書,離家近,學費也不算貴。但必須是住在附近的孩子,有點像後世的學區房。
姐弟倆很快就到了學校,這是一所涵蓋小學、初中和高中的教會學校,占地麵積很大,環境鬨中取靜。
問了門口的保衛,保衛告訴白辛夷,教務處在東南方向那棟爬滿綠藤的三層小樓。
原身在這上了兩年小學,小學畢業才進了一家女中上中學。按理說,她應該知道教務處在哪才對,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白辛夷牽著彥彥的手,姐弟倆朝教務處所在的小樓走去,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帶著孩子來報名的家長。
姐弟倆上了二樓,找到了教務處,裡麵已經有好幾對學生家長了,加上白辛夷和後來的幾對家長,一共有十幾對家長和孩子,基本都是媽媽帶著孩子來報名的,隻有白辛夷一個姐姐。
一個帶著圓眼鏡、看起來很和氣的女老師遞給白辛夷一張報名表,“戶籍卡帶了吧?”
“帶了。”白辛夷將彥彥的戶籍卡遞給了女老師。
女老師仔細打量了一下彥彥,又對著戶籍卡比對了一番,這才朝白辛夷點頭:“你把入學申請填寫好,再交八塊錢的學費,要是在學校用午飯的話,還要另外交錢。”
“我們家住得近,中午飯回家吃。”
“那好,你填了表交給我,再去交學費,開學前一天帶著收費憑證來領書本就行了。”
白辛夷將表格填好交給女老師,正要帶著彥彥去交學費,旁邊一對母子的對話吸引了她。
“我爸爸明明叫李洪文,你乾嘛說我沒爸爸。”一個胖墩墩的小男孩氣鼓鼓地瞪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
女人立刻捂住小男孩的嘴巴:“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你爸爸在老家,他不要咱們了。”
“我才沒有胡說,我爸爸昨天還給我買糖吃了呢,他還有盒子炮,想抓誰抓誰。”
白辛夷沒有繼續再聽下去,拉著彥彥離開了教務處。
走了好遠,才想起來李洪文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2102:22:46~2021-04-2120: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塵22瓶;應是長安10瓶;婉婉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