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即將被拋棄的未來影後(5)(1 / 2)

“餘老師?”

床前輕柔的呼喚聲將餘映嵐從睡眠中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覺站在床邊的人正是陸助理。

“您快遲到了,餘老師。”叫她的人被她瀲灩的眸子看得呼吸一窒,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有些磕巴:“今、今天的早戲,應導說過四點……人員要到位。”

餘映嵐再一眨眼,先前迷蒙散發的氣息倏然一收,她對陸助理彎了彎唇角,笑容格外乾淨,如晨間芙蕖盛開,“辛苦了。”

看見她走近浴室,陸助理情不自禁撫了撫胸口,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睡醒時的餘映嵐散發著格外誘人的氣質,像是,剛從一場香豔的夢裡醒來。

意識到自己在聯想什麼,陸助理趕忙打住,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浴室裡。

餘映嵐握著牙刷,與鏡中的自己對視,這是她回到劇組的第七天。距離她和蘇明繡同睡的奇怪夜晚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可對方給她的影響並未消散。

鏡子裡的女生模樣格外清純,氣質乾淨,如山野間的百合花,可那雙眼睛裡,卻沉甸甸一片,如黑雲壓城。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餘映嵐被一根黑紅的馬術鞭緊縛雙手,渾身燥熱不已,而始作俑者隻是手執那黑檀戒尺,挑起她的下頜,似笑非笑地問她:“還亂動嗎?”

畫麵因陸助理的催促戛然而止,但閉上眼,餘映嵐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會毫不猶豫地、竭儘所能地招惹對方,就好像……她對那人的給予充滿期待,不論什麼都欣然相迎。

同樣的夢她連續做了七天,每次都是相似的畫麵,就像告訴她那晚在蘇明繡懷裡沒亂動是多麼遺憾的選擇。

握著牙刷的指尖緊緊陷進掌心中,餘映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字一句問:

“你瘋了嗎?”

哪怕那人給你的隻有傷害與疼痛,你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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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糟糕心情並沒讓餘映嵐在片場的發揮受到影響,蓋因今天的戲份正好是反派角色一步一殺、於戰場上冷漠應敵的畫麵,她冷若冰霜的模樣讓應導大誇狀態不錯,即便是戲後,她神情冷淡,片場上下也隻當她是為了保持狀態。

直到臨近正午,劇組來了位不速之客。

應頌聽見製片提醒,將目光從屏幕上移開,眸子裡劃過訝異,隨後玩笑般道:“喲,蘇總這是來視察項目,還是來看人?”

蘇明繡有星娛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慶山河》又有星娛樂的投資,稱她一聲蘇總,倒也合適。但這稱呼是調侃居多,眾所周知,蘇明繡對管理星娛樂一向沒多大興趣,隻由著蘇家人輪流在那位置上掌權,而她隻關心自己的事。

當下也隻聽來人懶懶點頭,應道:“看人。”

說著,她徑直朝餘映嵐的方向而去,駝色風衣於冷風中翻飛出浪花,在高跟長靴有節奏的敲擊聲裡,停在角落長椅邊。

餘映嵐身上的戲服還沒換,深綠如墨,卻繪就的點點紅梅,似戰場上沾染的敵人之血,與蘇明繡對視的刹那,眼中堅冰出現裂縫。

旋即,麵前人俯身而來,長發拂過餘映嵐鼻尖,輕輕一刮,伴著對方略帶笑意的詢問:

“臉色這麼差,是凍的,還是心情不好?”

她是今天第一個提及餘映嵐心情的人。

冷淡的反派一秒破功,臉色無端發紅,結結巴巴地冒出個“我”字,又沒了下文,最終隻保留了驚訝,反問道:“您……怎麼來了?”

蘇明繡在陸助理拉過來的另一張躺椅上坐下,在這隆冬時節的室外,也輕闔著眼皮、昏昏欲睡的模樣,她隨手將餘映嵐的一件長羽絨服拿來蓋在身上,嘴唇翕動,吐出回答:

“在家不好睡。”

說來也怪。

就在餘映嵐離開的這一周內,蘇明繡倒是將家裡條件完善不少,但不管是溫泉、還是其他人的按摩,都不及餘映嵐本人給她的催眠效果強。

蘇明繡從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即便不知道主角能治自己失眠是什麼原理,還是決定先睡個飽覺,果然,現在隻是有對方的氣息,她竟然就有了困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餘映嵐看著她閉上眼睛,眼窩下有淺淺的青色,想到那晚她抱著自己很快氣息綿長的模樣,心跳猛地亂了半拍。

那棟彆墅據說是蘇明繡最喜歡待的地方,在最熟悉的環境裡,這人怎麼可能還會睡不好呢?

屋裡也隻是少了自己而已。

少了自己而已。

少了自己……

餘映嵐覺得她仿佛又有些魔怔了,直到應導的聲音傳來:“下一場人員準備!威壓先上!”

她猛地從椅子上坐起,生硬地將自己的目光從小憩者的身上挪開,起身時神思不屬地拿起熱水杯,若不是水汽衝眼,差點要將這滾燙熱水送入口中。

待她離去。

蘇明繡很快被劇組現場的調度驚擾睡意,休息了幾分鐘,重新睜開眼睛,朝遠處鏡頭前的畫麵看去。

餘映嵐又換了一套衣服,內襯是猩紅色,外麵卻是月牙白、帶暗紋的銀色長袍,偏偏是那張臉,偏偏《慶山河》又是仙俠——蘇明繡有一刹那的晃神,眯了眯眼睛,好像看到那人長劍一揮,巧笑嫣然間,五嶽崩塌的模樣。

就在她晃神的刹那,不知哪裡來的人陡然來到她跟前,彎下腰的同時、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看來:

“蘇大經紀,您好,聽說隻要讓您滿意,哪怕是再普通的人,都能成為巨星,是這樣嗎?”

來人戴著口罩,但僅看那雙眸,便能讀出無邊的風情。

蘇明繡自上而下將人打量一眼,腦子裡就有了個打分,像是原主遺留的本能。

她沒吭聲,對方卻輕輕勾下口罩,露出巴掌大的精致臉蛋,五官與妝容相得映彰。看蘇明繡不為所動,她便將這沉吟當默許,進一步湊近蘇明繡,氣息都落在了蘇明繡的唇間。

兩人的距離不斷縮短。

“卡!”

應導的聲音忽而傳來。

早有群演和工作人員注意到蘇明繡這裡的情況,但劇組魚龍混雜,沒有領導發話之前,他們也不敢隨便將進來的人趕出去。

餘映嵐眼中立刻出現笑意,快步朝蘇明繡的方向而去,然而才剛走出幾步,就因為看到的畫麵而陡然停住。

霎時間,四麵八方都有人將目光看向她,其中不乏憐憫。

誰都知道,這位星娛樂的王牌經紀人隨性得很,也不是沒有中途換人的前科,據說在她剛當經紀人那會兒,一年內手頭帶過的人足足換了五次,雖然那是她早年的事情,但沒人說得準,現在她還有沒有這個興致。

不遠處。

蘇明繡聽見麵前的人輕聲暗示:“我可以將一切都交予您,隻要您需要,而我有的,全都是您的。”

她仍然沒有動,女人眼中笑意越發明顯,仿佛已經得到答案,因為傾身,手掌忍不住覆蓋在蘇明繡的手背上,肌膚觸碰的一刹那,一直沒出聲的人總算啟唇。

“看樣子你對我的喜好做了不少功課。”

蘇明繡膝蓋抵住對方試圖往前一步的動作,腦袋往後避開,眉尖蹙了蹙,正想再往下說,忽見對方重又湊上來,這次她沒客氣,順應本能,長靴鞋底踩在對方胯骨上,稍稍用力,將人蹬出去好幾步。

“但沒人提醒過你嗎?我最討厭旁人隨便靠近我。”

“你失去資格了,彆再出現在我眼前。”

因為對方說話時靠得太近,身上那股香水味仿佛也留在了這裡,蘇明繡眉頭並未鬆開,將身上那件批的羽絨服丟給附近的陸助理,“小陸,把衣服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