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戴什麼?怎麼戴?
楚軟被問到空白的腦海裡無端端冒出這幾個問題,直到看清楚蘇明繡眼中暗示意味明顯的調侃之後,她渾身汗毛一炸,整個人緊緊靠在車門上,厲聲罵道:
“滾!”
想都彆想!
蘇明繡很輕地嘖了一聲,但她沒繼續再開口,讓人摸不透她的想法。將手裡的木盒隨意放到後座上,她傾身去將原主買的東西都撿起來——
她沒有什麼變態的愛好,也沒興趣在任務目標以外,又去找人尋樂子。隻不過逗楚軟,讓她覺得有意思。
就是這小貓太不懂審時度勢,好像有點記吃不記打,根本忘了昨晚在自己這裡態度惡劣的下場,好像隻要沒碰到蘇明繡的底線,她就可以肆意亂發脾氣。
等蘇明繡稍稍表現出要收拾她的架勢,又夾著尾巴一動不敢動,好似裝乖——
實則隻要不認真看著,立刻能將家裡的東西全部造作破壞,像得意洋洋、恃寵而驕的挑釁。
改天得找個機會再給小omega上一課,叫她知道在什麼樣的人身邊,裝乖演戲要敬業,可不能三分鐘熱度。
如此想著,蘇明繡將落在小姑娘身邊的那枚夾子拾起,戴著的黑色冰絲手套無意間跟對方的大腿觸碰到。
霎時間,應激過度的小貓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腕上,直接讓她剛撿起來的夾子掉進了副駕駛的落腳處。
“……”
蘇明繡緩緩摩挲著自己被拍打過的手背,在這樣近的距離裡,慢慢掀起黑羽般的長睫,注視著近在咫尺的omega。
狹窄的車內空間逢時充斥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息。
楚軟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去摸車門的按鈕。
“撿起來。”
她聽見了一聲發號施令。
喉嚨不自覺吞咽一下,楚軟一眨不眨地和蘇明繡對視,在腦海中瘋狂思索自己下了車之後,強忍疼痛能不能靠跑步的速度從這個alpha的魔掌中逃脫。
“哢。”
輕響把她的思緒打斷。
楚軟回過神來,見到蘇明繡另一手朝身後探,頭也不回地將駕駛位的車門控製集體鎖定,而那幽深的、難以見底的黑眸還注視著她。
“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仿佛失去耐心的人,用方才被楚軟拍開的那隻手,緩緩扯開正裝衣領下的領帶結。
暗紅色的條紋領帶鬆垮三分,登時將她的氣質變得慵懶且不正經,卻恰到好處添了點野性的危險。
“撿就撿……”楚軟嘟囔一聲,動作還是磨磨蹭蹭,像慢慢挪動的蝸牛,半晌還沒把腰彎下去,甚至還在跟蘇明繡討價還價:“但你得收回剛才的話。”
不許把這些惡心的東西總在她身上!
“三。”
蘇明繡薄唇輕啟,吐出一個數字。
omega起初沒聽懂,鹿眼還茫然了一下,圓圓的內眼角將她無辜的情緒放大,可惜旁邊那位是個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地落下倒計時:“二。”
楚軟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低下頭去,想要馬上把東西撿起來可惜這車內地毯顏色太暗,方才她也沒仔細看清楚自己把東西拍到了哪裡。
在“一”落下後,她也隻能徒勞地抗議出一聲:“等等!馬上就找到了!”
“晚了。”蘇明繡冷笑著宣布:“恭喜你,楚軟同學,你即將達成見我一次、挨一次揍的成就。”
楚軟:“……!”
-
醫院停車場,安靜的一隅,攝像頭的監控死角,一輛小轎車車身猛地搖晃了幾下,若是有行人恰好此刻經過,必定想入非非。
車內。
暗紅色的領帶將一雙嫩白的手腕約束在副駕的座椅連接金屬杆上,而那雙手的主人,正紅著臉、倔強地咬著唇,一聲也不願吭出來,心跳如擂鼓,生怕外麵有人路過,從擋風玻璃上看見這裡麵的丟人畫麵。
她受傷的那條腿被按在座椅上,讓她絲毫動彈不得,隻能如刀俎上的魚肉,被人拿捏。
啪。
不知第幾聲響,比落在她的臉上更叫她羞恥難堪。
“錯哪兒了?”
那好聽的嗓音此刻仍是帶著笑的,可落進楚軟的耳朵裡,卻隻聽出了無與倫比的惡劣。
她把腦袋往車門玻璃上抵,不肯吭聲,以為自己皮糙肉厚能熬過。
但等那動靜如雨點般落下,又羞又痛的omega不得不承認,alpha的力道也不是她能硬吃的——昨晚用的木梳也就算了,為什麼用手打也能這麼痛?
這人練的是鐵砂掌嗎?
“嗚……”忍不住嚶嚀一聲的人鬆開被咬痛的粉唇,聲音低低地罵了句:“王八蛋。”
打屁-股之仇不共戴天!
“再罵一聲?”
蘇明繡好整以暇地問,聲音裡甚至還捎著期待,與之相對的,是掌中又添的兩分力道。
楚軟成功在她這一下裡破防,嗚咽著含糊不清地罵她:“變態!混蛋!庸醫……”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詞兒都一股腦往外冒,恨恨地想,要是蘇明繡把她打死在這裡,希望執法機構能把這個家夥抓進去關起來!
她死也不會再對這個魔鬼低頭!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