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念直接回了個“?”
彼時她正在宛達的分公司,跟在於宛如安排的人身邊學習,本來看見戴妍發的消息時還覺得前兩次沒有回複她不太好,原是想著很久沒跟對方見麵,找個時間約一頓晚餐,維係朋友的感情。
但她沒想到,自己在外麵的……在本市的朋友圈裡,竟然能傳出如此離譜的故事來。
什麼該死的主仆文學。
於念盯著她分享過來的圖片和流言看了半天,見到自己在蘇明繡身邊的情態,陷入了沉思。她以為自己見到對方會是非常開心的樣子,卻沒想到圖片上的自己,竟是這般的心事重重。
“於念?”
正在跟她講公司投資方向的人放下手中的紅外射線筆,看著她低頭出神的樣子,以為她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特意停下來等了等她。
仿佛被上課點名的人條件反射地將剛才入了耳卻沒有處理的訊息過腦,很快跟上自己先前的思路,迅速出聲,掩藏了自己剛才走神的事實。
等到開小灶結束,她帶著工作回到工位上,以飛快的效率處理完,又重新拿出手機看著上麵被處理成黑白老色的圖片——圖片上的她心不在焉地低著頭,由蘇明繡替自己將領口整理妥當。
那成對的寶格麗靈蛇係列項鏈和戒指格外耀眼,顯出幾分矜貴氣息。
就好像……
她是對方圈養的金絲雀。
於念整理了很久,才終於發現自己的心思究竟是怎麼來的複雜。是因為蘇明繡如今比她、甚至比壓住她許久的五指山於宛如還要強,讓她覺出一些陌生,還有一點擔憂自己能不能配上的自卑。
但這些……並不是蘇明繡的問題呀。
無論如何,蘇明繡都是因為受到她的影響,間接被迫從當年那個能賺錢的綜藝節目上離開,現在不必再受到於宛如的掣肘,這分明是一件好事。
若她再這樣猶猶豫豫、唯唯諾諾,比起當年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還要膽小,對方又憑什麼在原地等她呢?
對現在的蘇明繡來說,能夠選擇的人應該有很多很多吧。
終於做下決定,覺得豁然開朗的人坐在辦公椅上,常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發過去的工作已經被副總接收,但久久沒有給回複,她便抽空再給蘇明繡發了一條消息:
“晚上有空嗎?想跟你一起吃頓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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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前。
蘇明繡正在看盛乾不知從哪個角落搜羅來的她跟於念的合照圖,順便瞟了眼對方後麵接的內容,“這照片拍的不錯,你覺得我把這攝影師挖來給我的藝人當專業站姐怎麼樣?”
她也跟著欣賞了會兒,先前見麵時光顧著體貼小孩兒的心情,都沒來得及在意其他的問題,甚至在吃完晚餐之後,也沒有將人帶到家裡,而是直接送了回去,為的就是讓於念有充分的時間消化這諸多事情。
但眼見都一星期過去了,於念那邊仿佛人間蒸發,沒有給她發過任何的消息。這就讓蘇明繡覺得,自己的耐心……所剩無幾了。
要是小孩兒再沒有表示,她就要有所行動了。
想了想,她給盛乾回複:“你有沒有想過,這張圖片好看可能不是攝影師拍得好,是模特長得太好看了?”
盛乾:“?”
盛乾:“你說的不錯,但是下次彆說了。”
蘇明繡隨手給他回了個打臉的表情包,然後將這張圖片保存,懶洋洋地靠在公司辦公室的沙發上,琢磨著該用個什麼樣的理由將於念小朋友騙出來好好“教育”一下。
但沒等她琢磨出個好的點子,煮熟的鴨子它自動飛到了蘇明繡的嘴邊。
——於念給她發消息了。
見到上麵的晚飯邀約,女人垂眸笑了笑,回了一個簡單的“好”字,便給自己批準提前下班,去挑晚上赴約的衣服了。
七點,繁華商業街旁。
於念看見停在路邊的這輛黑色的賓利,將工牌揣進衣兜裡,主動走到駕駛位旁邊,拉開車門時同蘇明繡說道:“法拉利失寵了?”
女人先從車裡拎出一雙金粉色碎閃的高跟鞋,塗著鮮豔顏色腳趾甲的修長雙足依次慢慢地踩進鞋裡,才不緊不慢地起身,由於念把車門關上。
她穿著一條灰黑漸變色係的長裙,裙擺依次分層而下,像是樹上點綴的流光燈帶,明明顏色並不鮮明,但穿在她身上,就有種晚禮服般閃耀的感覺。
蘇明繡轉過身,微笑著看向於念,意有所指地說,“我還以為小於總最近公事太忙,都想不起我這個閒人了。”
隻這一句話,就讓於念笑出來了。
本來她是想借著今天的晚餐好好賠罪,但聽見蘇明繡這麼說,她就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也是有位置、始終被惦記的,於是她抬手去抓對方的手,淺色的眼睛裡泛出幾分狡黠:
“你一直在想我嗎?”
蘇明繡預判到她的動作,及時避開了她的手,如一道香風般往熱鬨的商業街多走了兩步,順手摸出鑰匙將車給鎖了,“我也很忙的。”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