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活不過三章的小炮灰(9)(1 / 2)

蘇明繡並沒有進入被窩裡,而是隨意躺在旁邊,鮮紅色的衣袖垂落在身側,明明沒有任何花紋,甚至也叫人猜不出這衣領款式,然而這樣濃麗的容顏在這紅色映襯下,儼然給人一種鳳冠霞帔的華麗感。

北星躺在她身側的被窩,扯了扯自己的枕頭,斜睨過去的時候,覷見這麼美的畫麵,忽然覺得自己豔福不淺。

她指尖情不自禁地動了動,最後竟然摸上蘇明繡的長發,俯身趴在她旁邊,感受手中秀發如瀑布流淌般冰涼、叫人不敢握住,然後忽然出聲問,“是所有人化作厲鬼都會穿上這種古裝嗎?還是你換過了?”

蘇明繡本來想阻止她的動作,但發覺北星的力道很輕、於自己如隔靴搔癢,便沒有再動,而是枕著手臂,漫不經心地覷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北星倒是問得來勁兒了,“哎,我之前在殯儀館上給你燒的元寶你都收到了嗎?你們厲鬼可以換新衣服嗎?一般都去哪裡買衣服、買吃的啊?”

本來蘇明繡還打算縱容她一會兒,但聽見她提起那天的元寶雨,忽然抬手將北星蓋著的被子往上拉,將人的腦袋都蓋住,冷淡地應,“睡覺。”

北星驟然被掩在黑暗裡,隻好先鬆開她的頭發,改而從被窩裡掙紮出來,還想開口,屋裡的燈忽然滅了,陰冷的鬼氣隨著蘇明繡湊近的動作一並襲來,“不想睡的話,我陪你背書啊。”

剛拉開被子的人忽然又把自己給蒙上了,甕聲甕氣地答,“蘇蘇晚安!”

蘇明繡在旁邊靜靜地躺著,既無呼吸,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甚至還主動收斂身上的鬼氣,免得讓身旁不遠的人類覺得被窩越睡越冷。

過了會兒,感覺到北星應該睡著了,她微微抬手,將女生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在深沉的夜色裡,凝視著北星的睡顏,眸光格外柔軟。

下一瞬——

睡著的人不知是感覺到什麼,抬腳就將身上的被子都踢了出去,動作映入蘇明繡的眼中,讓她麵上的柔軟凝固。

以前北星睡覺的時候,她都待在自己的空間裡修煉鬼力,故而沒怎麼注意到小朋友睡相竟如此恣意,現在沉默了會兒,隻能起來把被子給她蓋好,順便將周圍的角壓好。

結果後半夜,被裹成繭的北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熱,像是毛毛蟲一樣在床鋪裡扭,枕頭早離腦袋萬八千丈遠,她一會兒橫睡、一會兒斜睡,看起來這張兩米寬的大床好像還不夠她一個人發揮。

蘇明繡本不打算再搭理她,無奈女孩兒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身上的涼意,腦袋徑自往她的懷裡拱,非要把腦袋靠在她的胳膊上,才覺得舒服。

看著不知在夢什麼,表情還緊緊皺著眉頭的人,蘇明繡本來打算從這裡消失,讓她一個人在這舞台上發揮,但盯著她的神情看了許久,隻能任由她枕著。

也不知道夢裡的北星覺得這“冰枕”效果如何。

-

“阿嚏——”

隔天醒來的記女孩兒重重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凍住了似的,連掀眼皮的動作都顯得懶洋洋的,瞥見蘇明繡還在原本的位置半躺著,不由有些驚詫,隨後她有些高興地出聲道。

“早上好呀,蘇蘇。”

蘇明繡盯著她過分紅潤的麵頰看了眼,抬手去捉她手腕,確定她體內沒有自己的鬼氣,便出聲說,“你著涼了,找點感冒藥吃。”

“唔?”

北星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剛才從被子裡出來就耗費了一番力氣,她覺得自己這一覺睡的很累,不僅夢到了客廳裡的大怪獸,而且在夢裡像是被困住了,怎麼都跑不出對方的凝視範圍。

原來覺得累是因為著涼了生病啊。

她懨懨地躺了會兒,又去看旁邊的蘇明繡,眼簾半垂著,對著厲鬼的角度恰好是三分可憐、七分的堅強,那股純粹而不做作的天然柔弱感,還是從主角楚音希身上找到的靈感。

蘇明繡揚了下眉頭。

最終還是她先出口,“想做什麼?”

北星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眼,仿佛很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同時虛弱地笑了笑,“沒事,等會兒我自己起來去找傭人說一聲,讓他們給我找點感冒藥就行,我歇一會兒就有力氣起來了。”

“……”

蘇明繡安靜片刻,明白了今天戲精的劇本是自立自強的小白蓮。

她甚至還很配合地接,“好啊。”

北星:“?”

她懷疑蘇明繡是故意眼瞎的。

一人一鬼對視許久,最終,北星滑進被窩裡,一副很沒有力氣的樣子,眼尾自然浮上水光,手指動了動,又成了頤指氣使的女王,“你抱我去門口。”

本來蘇明繡還懶得搭理她,但想了想,忽然改了主意,竟然真的過來抱她,隻是到了門邊,在北星想要從她懷裡蹦躂下去站好的時候,扣在女生腰間的手卻不肯鬆開,甚至還當著她的麵打開了門——

外麵恰好就有傭人打算敲門,而且正是昨晚在廚房門口問她要不要吃夜宵的那個,此刻見到她懸浮在半空中,忍不住瞪圓了雙眼。

“砰。”

北星又把門給合上了。

她嚇得心臟怦怦跳,將門把手反鎖的同時,不忘回頭跟抱著自己的厲鬼對視,過了會兒,她在這墨黑眼眸的凝視下,吐了吐舌頭,無師自通了懷柔的政策,同蘇明繡好聲好氣地說,“感謝師父體恤徒弟,您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然而卡在她腰上的手就像是鐵鉗,又冷又硬,她還掰不動。

“蘇蘇……”

沒反應。

北星垂頭喪氣地說,“我錯了,我不演了。”

可惜,對方似乎鐵了心要讓她為先前的使喚付出代價,無論北星用硬的用軟的,都沒辦法從她懷裡下去,隻能用自己有些發燒的、熱乎乎的身軀,緊貼她像大冰塊一樣的鬼軀。

而且這冰塊大有一副從南極冰山剛摳下來,就是融化不了的堅硬模樣。

北星被她抱在懷裡,在外麵戰戰兢兢重響起的敲門聲中,攬記著蘇明繡脖子的手掌忽然一使力,仰著腦袋湊近去親蘇明繡的唇——

很軟。

超過她的想象。

唇瓣相貼許久,北星還沒有挪開,仿佛沒聽見敲門的聲音,過了不知多久,才見她起身,舌尖舔了舔下唇,而後又抬起右手去摸蘇明繡的唇,等到這一係列的動作都做完,便聽見抱著她的厲鬼出聲問:

“你剛才在做什麼?”

北星本來是想出奇招,看看能不能嚇到她,但這個動作完了之後,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是整了個昏招,隻能打了個哈哈,隨口道,“我還以為你嘴唇顏色是塗上去的,原來擦不掉啊。”

蘇明繡眯了眯眼睛,使得眼眸看上去稍顯狹長,有種能看透人心的力量,盯著北星看了會兒,她慢吞吞地說道,“確實是塗上去的。”

北星:“?”

下一刻,就見厲鬼忽然湊近她的脖頸,一股驟然而至的銳痛將她攫取,讓人禁不住抬起腦袋,張了張唇,失聲許久,才聽見對方繼續說道,“用血塗的,你想試試嗎?”

北星還以為自己的脖子要被她咬穿,等到對方鬆開她、消失在原地之後,她抬手摸上脖頸,卻連牙印都沒摸到,才意識到是自己太過緊張了。於是大大鬆了一口氣,重新拉開門,同外麵的傭人說:

“我好像有點感冒,你幫我拿個體溫計過來——”

“二小姐!”傭人驚詫地看著她,仿佛想問問她剛才是怎麼回事,但是想到昨晚北星在廚房門口說的話,不知聯想到什麼,表情變得驚悚的同時,磕磕巴巴地應:“您、您也生病了嗎?今早上太太和大小姐也說感冒了,起不來床呢。”

誒?

北星第一反應是完了,這得做核酸、要隔離。

還是看著傭人的模樣回應半天,才意識到自己來的是另一個世界,但還是忍不住嘀咕道,“難道是什麼傳染病嗎?還是流感病毒?”

她想不出答案。

因為剛才跟蘇明繡那個莫名其妙的親吻,她被嚇得清醒了不少,趁著這會兒還有力氣,準備去北琦明和周韻的房間看看怎麼回事。

經過走廊的時候,她無意間瞥見客廳電視櫃的那隻黑色怪獸,比起昨夜,這怪物周圍縈繞的黑氣更多了,乍然看去,讓人覺得彆墅的一樓都是烏煙瘴氣的,甚至都快看不清楚天花板吊燈的邊緣了。

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等到進入姐姐和母親的房間,發現屋裡也縈繞著那黑氣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還是把問題想的太科學了。

她們倆的生病……肯定跟樓下那個怪獸有關係。

北星沒再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站在走廊邊往下看,盯著那怪物,表情有些懨懨地想,難道自己真活不過蘇明繡的頭七嗎?

“是貔貅。”

蘇明繡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出現,佇立在她的身旁,好似完全沒把先前的那個插曲放在心上,語氣冷靜地說,“但也不完全是。”

“貔貅?”

難道就是父親之前買下來的那個?

可是……

那玩意不是跟著車禍一起在火海裡被記燒毀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們家?

“那究竟是,還是不是?”她轉頭看蘇明繡。

“外形是,內裡麼……裝了些古怪的玩意兒,你們家的人應當是被它詛咒了。”蘇明繡方才就在她的影子裡,同樣也看到了北星家裡人屋裡那股環繞的、充滿不詳的黑氣。

北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可以告訴我要怎麼做嗎?”

其實她已經想明白了昨晚蘇明繡會出現在她床前的原因,若是這厲鬼有辦法,應該會告訴自己,就算要賣關子,或者是為了彆的什麼,現在也到了該說出來的時候,但是這厲鬼沒有說。

故而北星就猜到了,或許……對方其實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所以,她隻是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能緩解一下當前的局麵……也很好,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眼睜睜地等死。

“試試雷法吧。”

到最後,蘇明繡也隻能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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