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喝到一半,容融就被一條不太美妙的消息給打擾了,對方給她發了一張圖片,拍的是一張油畫,畫裡的夜沒有一絲月光透出,絲絲縷縷的銀色全被厚重的雲層覆蓋,而靜謐夜裡翻滾的海麵,像是藏著無儘的波濤和洶湧,讓人乍看就格外壓抑和沉重。
在她看完圖片之後,對方似乎掐準了時間,很快發來新的消息,“沒有繆斯寶貝的一天,我的世界也失去了光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寶貝你忍心看著我靈感枯竭嗎?”
容融:“……”
她現在就很想在幫容姒掛號之後,也順手給這個寶貝長、寶貝短的泊珥也一起掛個號,這樣她們進去也能有個伴,到時候你吃藥來我端水,你治療來我陪伴,多好。
她看了好一會兒的手機,直到泊珥發出又一張圖,裡麵赫然是她的樣貌,身上卻穿著讓人懷疑工作性質不純潔的豹紋裝。
布料特少、讓人看一眼就以為回到夏天那種。
“上次這套你很不喜歡,這次我給你準備了更合適的,兔耳朵你喜歡嗎?小貓咪或者小狗狗也可以哦,隻要你過來,我保證都聽你的,好不好?”
容融大為震撼。
果然,能在公共場合僅僅是懷疑對象出軌就能毅然掏出美工刀的家夥,身上都不會僅僅隻觸犯一個法條。這種打著親密關係的旗號,公然收集這種不利於原主個人形象的照片,給彆人一種隨時隱私會被散步出去的惶恐感覺,以此要脅彆人繼續和她維持親密關係的行為——
覺得心臟處又開始疼痛的容融,不由自主捏緊了手裡的易拉罐,將瓶身哢一聲捏癟稍許時,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分手辦法。
她給蘇明繡一個抱歉的眼神之後,拿著手機和啤酒走開幾步,在月色下笑眯眯地給對方發了一條語音,“我也想你了,我現在去找你好不好?”
等回過頭的時候,容融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蘇明繡感覺到她的好心情消失得一乾二淨,本來想問她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但見她目光澄澈,像是已經做了決定,便隻開口,“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你會要我支付報酬嗎?”
容融看著她,其實也是在半試探自己之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答案。
月色下,模樣被色塊模糊的人渾身也罩著一層朦朧的光,倒是比其他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的角色更引人注目,“你已經付過了。”
蘇明繡朝著她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啤酒罐。
淡金色的菠蘿啤反射了月光,讓容融想起來之前這人收過自己那朵向日葵的模樣,很奇怪,明明連長相都是模糊的,但為什麼每次跟這些好像能發光的物品站在一起,都會襯托的她更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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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容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確定自己挽著頭發的發卡不會鬆散,又理了理扣子上的微型攝像頭,隨後才根據泊珥曾經發給過她的地址,在小區樓道裡敲響了對方的家門。
門開了,卻沒有看到人,容融小心地踏入其中,在她被嚇到之前,她看到了藏在門後麵,試圖撲過來給自己一個驚喜的人。
這次泊珥沒有穿那誇張的蓬蓬粉裙,而是改成了民族服飾的古裝,容融一下子也說不出是什麼年代,就覺得還挺有模有樣的。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對方手裡的綢帶上。
【檢測到技能滿足發動條件,請問是否使用?】
容融:?
不是吧,剛來就……?
但視線觸及泊珥手裡的綢帶之後,她發現自己確實也沒有什麼興趣在技能發動之前再跟對方來點兒前搖,看看是怎麼鋪墊的,於是她毫不猶豫選擇了發動技能,並且在意識沉睡之前,還不忘提醒自己開啟全屏蔽模式,順便關掉攝像頭。
再醒來的時候,容融看到了自己身上沾滿的顏料。
就好像有人把她的肌膚當成了畫布,肆無忌憚地揮灑藝術,但她沒有絲毫興趣欣賞,隻想把這些泥一樣的東西從身上洗掉,於是她從沙發上起來,跨過地上摔碎的畫架,試圖去找浴室。
“醒了?”
跟著她一起睡過去的人這會兒也意識朦朧地抬眼看著她,抬手的時候有薄毯子從泊珥的身上滑落,剩下的畫麵容融轉開了目光沒看。躺著的人覺得站在那裡的女朋友今天好像跟以往不一樣。
醒來既不要她的擁抱,眼神也沒有依賴,“你想做什麼?我帶你去。”
容融說,“洗澡。”
本來還有些困意的人忽然就這麼徹底清醒,“寶貝對我今天的表現不滿意嗎?”
當然不滿意。
容融想,誰穿來這種角色的身上碰見這麼多虎狼之輩能滿意啊?她跟泊珥對視許久,回到了對方的身邊,主要是從衣物裡麵翻找自己之前的發夾,還有扣子之類的。
等到重新找到那個微型攝像頭開啟,從頭上摘下發夾之後,泊珥不解地看著她的動作,“你要走了嗎?寶貝,我覺得你今天好像很不對勁,是發生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