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法被甩開的她們(完)(1 / 2)

“哢——”

蘇明繡布置的陣法發出了更加不堪重負的蛛裂聲,她眼睜睜看著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容融的身體光化地更加厲害,而原本被禁錮的、盤旋在陣法周圍的點點光芒都在朝著上方的黑洞所聚攏。

她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哪怕做足了所有的準備,知道這將是永久的彆離,蘇明繡也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出來讓人心甘情願留下來的辦法,她隻能用那雙仿佛能裝下浩渺天地、此刻卻儘是漆黑一片的眼眸一直凝視著容融的模樣。

好像隻要自己看得夠認真,就能夠將對方的靈魂輪廓從軀殼的遮掩下辨認出來,然後永遠銘記在心底。

“彆……”

“彆哭。”容融竭力睜大了眼睛,因為蘇明繡站立的地方恰好在那定格飛揚的噴泉水霧裡,光亮從她的眼中折射一閃而過,太像是從她眼角墜落的弧度,所以她努力從自己破碎的、混亂的,已經瀕臨崩潰的意識裡掙紮出來,近乎本能地要朝蘇明繡伸出手去。

蘇明繡有一刹那的猶豫——

正是因為這瞬間的遲疑,導致她在伸出手,想要抓住容融手心的動作才剛剛碰到對方的指尖,卻隻碰到了流失的金光。

像是從指縫漏下去的流沙。

她抓了個空,隨後就看到本來還很慢的傳送過程,因為她的這個動作,瞬間加快進程,本來隻是邊緣模糊虛化的人,轉瞬如沙灘上被推倒的沙堡,分解了一半!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蘇明繡連眨眼都忘了,直到那些陣法破碎的篆文符籙漂浮到她的眼中,才讓她怔怔地想著,原來是因為自己心神刹那的搖擺,所以才會碎掉。

本來可以堅持更久的。

【永彆。】

係統現在也不屑於躲在容融的身體裡了,聲音直接從這世界的四麵八方朝著蘇明繡而來,它甚至也沒有心思奚落蘇明繡的失敗,而是傲慢又冷漠地宣布:

【你失敗了,這是你注定的命運。】

與此同時。

遊戲世界裡被停止的時間齒輪,重新開始了運轉,飛到半空的水霧朝著她劈頭蓋臉地落下,而點播的音樂則唱起了喑啞的歌兒:

“可是呀隻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

隻有你才能了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

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情侶一樣/

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麵前哭得最慘/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從未感受過的疼痛從蘇明繡的五臟六腑裡傳出來,她甚至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咳出一口血來。破碎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從身體內部傳出,蘇明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原本修複的、粘合的神魂,在容融離開這個世界的瞬間,又開始分崩離析。

連她這個虛假的身軀都不能維持。

而原本聚集在她的周圍,正朝著她伸出手來,準備將她和容融分開的兩家保鏢們,在那些水珠落下的時候,也恢複了原本的動作,哪怕在他們的眼中,容融一刹那就消失了。

那僅剩的光,隻有蘇明繡能夠看見。

她始終執著地看向容融,在那些保鏢們的力道落下的刹那,餘光瞥見,眼也不眨地用剩餘的力量支起一道防護,可惜很快就碎裂,伴隨著那些細碎的水霧一起灑在麵前。

容融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粒微光。

甚至不及半空中虛假的星辰閃亮。

“注定的……命運嗎……?”

蘇明繡緩緩重複係統所說的話,在聽見那些歌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腦海中多了很多的畫麵。那是她在第一個世界還記得清清楚楚……後來伴隨一次又一次穿越,快要遺忘的東西。

於是她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會愛上餘映嵐——

也想起來了,自己還有諸多的謎團沒有得到答案。

譬如為什麼那麼多個世界的女主角,跟自己的故人長得那麼相似,而且這個故人,分明沒有在她那漫長的修仙生涯裡留下多麼濃重的痕跡。

又為什麼,在第二個世界,既是她徒弟、又是世界主角的歸眠,明明能夠跟她在那個世界相守幾萬年,享有與天地同生、與萬物同在的無儘壽命,偏偏隻要她一百年的約定。

……

那麼,她注定的命運是什麼?

是注定要和這個人相遇無數次,再與對方相愛,然後注定失去嗎?

蘇明繡聽見周圍的保鏢們在發現容融不見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動作,隻是虛虛圍繞著她,然後按下耳機的通訊,朝著各自的老板彙報情況。

侵蝕五臟六腑的、由神魂碎裂帶來的後遺症並不如蘇明繡想象的那般強烈,也不知道是她已經喪失了對這方麵的感知,還是因為已經麻木了。

容融僅剩的火光映在蘇明繡的眼瞳裡,遠遠看去,就像是在她眼中跳躍,好像這團火留在了她的眼睛裡一樣。

不遠處。

聽見彙報的唐一翊和泊珥都感到古怪。

“人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我可不記得我的寶貝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神奇的魔術。”

她們倆仗著蘇明繡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就像是她的模樣那樣虛張聲勢,所以堂而皇之地朝著這邊來,想看看所謂的“人不見了”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些保鏢的圍攻堵住了兩個人逃跑的所有路線,而唐一翊和泊珥不覺得容融能有這個本事化作輕煙逃脫。

包圍蘇明繡的黑衣人們散開,給兩個人留下足夠通過的空間,唐一翊看見蘇明繡單膝半跪,借著地麵的力量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不由揚了下眉頭:

“是個病秧子?”

她還以為是多麼厲害的人,居然敢和自己搶人。

泊珥擰了下眉頭,果然沒有看到容融的痕跡,不知道這個大活人怎麼能夠消失的,於是此刻心煩意亂地朝著自己的人下命令,“算了,你們先把這個家夥給弄走。”

被她們圍著的人,卻在這時候忽然開口:“所以……最初的記憶,就已經是被你改過的,對嗎?”

如果不是因為最初的世界記憶被改變,蘇明繡怎麼可能和這個人產生這麼多的交集,甚至還讓對方一次又一次地愛上自己?

這個人一定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而這個‘係統’出於一定的目的,掩蓋了這一點,讓她以為神魂凝聚以來的任務世界都是一種巧合。這個係統,並非是她神魂破碎之後才出現在她生命裡的,而是從最初的世界就與她一同存在的。

那麼,係統的真麵目,是什麼呢?

這麼高高在上地製定規則,不允許彆人反抗,甚至還要以所謂的命運肆意操控修仙者的人生軌跡——

“她在說什麼?”

唐一翊擰了下眉頭。

她覺得這個女人身上透出一股很瘋狂的氣質,可是仔細看去,卻發現麵前的人還是那副虛弱的咳血模樣,唯有那旖麗的麵龐因此透出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不重要。”

泊珥回答道。

與此同時。

衛參商也終於從樹林裡走了出來,而她發現本來還很安靜、隨著自己散步來到廣場的犬隻就在走到這附近的時候,忽然開始狂躁不安起來,甚至連眼白部分的眼睛都開始冒出血絲。

狂躁的犬吠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汪汪汪汪!”

“嗯?”

衛參商險些沒有辦法拉住狗繩,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怎麼回事?她養的這些狗除了忠誠,隻有一個特點,就是記仇。曾經在她帶著這些狗去捕獵的時候,其中一隻被野外的花豹當食物攻擊叼走,因為是在夜晚,她根本追不上這個獵手。

但一周以後,所有的狗忽然狂躁地帶著她野外追了十公裡,衝著一棵樹瘋狂吠叫,也就是那時候,衛參商才這找到不長眼的凶手。

即便那場戰鬥後來讓她損失了幾隻愛犬,但麵對花豹的屍體,剩下的狗子們在大快朵頤之後,卻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模樣。

這可有意思了。

也就是說,這個廣場上,有讓她的狗記恨的存在?

衛參商記得很久沒有出現這種存在了,畢竟她的狗向來成群結隊活動,並且殺傷力又不小,尋常人看見了都避之不及……等等,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在那個八角籠裡。

不過。

在她醒來之後,她記得自己已經讓人秘密處死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哪怕對方表現出的瑟縮模樣,與在籠中大殺四方的傲然模樣截然相反,甚至是能夠讓人懷疑存在第二人格的程度。

“太有趣了……走,咱們過去看看。”

衛參商當然也看到了那群衣著整齊的黑衣保鏢,以及那兩個看起來身份就不太尋常的人,但是那又怎麼樣?在這個城市,還沒有她不能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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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

發現舍友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強拉著她出門,想要她陪著自己逛逛看看能不能心情變好些的人卻看到容姒的目光凝聚在煙花綻放的另一邊,不由疑惑地叫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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