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原來我才是主角(6)(1 / 2)

歲意歡直到抱著食盒離開,才發現自己好像還從來沒問過這個蓮花花妖的名姓,而她們分明已經見過這麼多次。

回到自己在百花宗臨時落腳的菡萏居,就見到幾個家奴伸長脖子往她這邊嗅,格外神往的模樣,“小姐從哪兒得來的食物?聞起來好香!”

她在這景觀荷花池邊坐下,見到他們的神情,本意是想將自己得來的膳食分出去,但在聞見那極誘人的味道,見到裡麵不過三五枚包子並一碟銀耳羹之後,霎時打消了主意:

“你們晌午前沒去膳房用膳?”

聽她說起“膳房”這兩字,湊上來的人麵色變了又變,扭曲不已,唯有領頭那個歎氣倒,“這膳房菜肴倒是大補,就是什麼靈草炒火椒、苦葉靈果汁……放在凡間不就是那些蔬菜汁亂榨、青菜炒辣椒麼,這種玩意兒誰要吃啊?”

還好這百花宗的弟子們除了種花,種菜種果子的手藝也不錯,他們全靠吃靈果果腹,若是實在不行,也可以吃辟穀丹。

總之絕不折磨自己。

聽他們這麼說,已經捏著包子要啃的歲意歡遲疑片刻,但因實在太餓,隻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咬下去,爾後在舌尖上迸開的汁液差點將她燙著,旋即她就管不得這點痛了,因為鮮美的湯汁撩遍舌頭每一寸。

太香了。

歲意歡速度飛快地連吃三個,才停下來,假裝見不到家仆們要饞出口水的神情,轉而問道,“能聯係上爹了麼?”

比起一劍四宗這些門派,羌山派的性質是以歲家為主的家族聯合門派,跟十三門性質大差不離,大家都是海上討生活的,修煉和更強的體質都隻是為了家族能夠更好地生存下去而已。

歲意歡的生父恰好是這一屆羌山派的領頭人,因為覺得九洲地大物博,歲意歡又是個女生,不忍看她以後也跟自己一同在海上討生活,一輩子都待在船上,所以在知道修真學會這個能夠見識大門派的機會,想了個法子將她送了過來。

可是她才出門不久,就得知父親出海時受了點小傷,需要閉關,若非此次學習機會實在不易,門裡諸多長老們的孩子要麼沒達到標準、要麼就已經結了丹,還輪不到她,她早就叫人打道回府了。

“尚未,”見到歲意歡有些愁的模樣,家仆出聲安慰,“小姐不必擔心,有那位長老為門主護法,他此次出關必能大成。”

“嗯……”

歲意歡想念完了爹,又想到冬藏閣那些冗長乏味的書,一時間再好的食欲也被攪擾,食不知味地端著銀耳羹一飲而儘,將剩下的包子遞給他們,“你們對這事多上點心。還有,這百花宗怕是不太平,沒事多修煉,少在外頭亂跑。”

“小姐放心,我們省得,不會給你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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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意歡稍微將路摸熟了些,也總算有些適應百花宗這處處春意盎然、讓人眼花繚亂且香味撲鼻的地界,徑自往冬藏閣去。

誰知又一次在看書時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附近的小聲勸說動靜。出聲的是一道細嫩如鶯啼的動靜:“……可是這樣合歡宗那些人豈不是要騎到咱們頭上去?”

“華萱既要包攬那些事情,自然不會落了咱們宗門的臉麵,我又何必去搶她的風頭?”回答的人聲線就讓歲意歡熟悉很多,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哪怕隔了這麼些距離,也依然讓歲意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可是我看不慣嘛……那明明是宗主交給你的任務,誰都知道合歡宗那群人跟咱們不合,此次若是能殺一殺他們的風頭,師兄弟們肯定都會高興的,大師姐你怎麼能做完了前麵辛苦的事兒,把最後的榮耀給她?”

……大師姐?

歲意歡本來還有些困頓的目光登時清醒了很多,她還以為這女人不過是個普通的花妖,沒想到在宗門裡竟然地位不低。

也不對。

先前那個金閃閃的女人似乎說過,這人不受自己師父的喜歡,所以其他人才會肆無忌憚地去挑釁……難道是因為花妖的身份?

百花宗雖對精怪寬容,但到底也是正統的修真門派,哪怕能容精怪存在,但終究應該還是持著“非我族類”的心思吧。

在角落裡睡覺的人胡亂猜了一堆,不知想到什麼,唇角的笑意奚然。片刻後,不堪其擾的蘇明繡出來,隨手將顏妙妙硬要塞給自己的那幾件花裡胡哨的衣裳反手塞回去,順手還摸了摸小師妹的腦袋。

“乖,要是太閒就去給自己園裡的藥草澆水。”

她來冬藏閣是想查一些跟護山大陣有關的消息,順便僥幸看看上古留下來的殘卷裡有沒有關於魔淵、天魔等等相關的內容,沒想到就被小師妹絮絮叨叨地讓她去給百花宗撐門麵。

……都快滅門的門派,還有什麼裝逼的必要呢?

“大師姐!”可是無憂無慮的小朋友並不知道這些,她的腦仁裡能裝的最大的矛盾就是跟合歡宗的那點不合,若是大師姐這張臉能豔壓那群成天靠著自己姿色處處勾搭修士、又看不起比自己醜的合歡宗弟子,她能高興得多吃三碗飯。

蘇明繡將顏妙妙連人帶衣服揮出冬藏閣,然後就抱著自己剛找到的幾枚白玉簡跟殘卷來到歲意歡的對麵。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她在的。

歲意歡被迫聽了一些百花宗跟合歡宗的事情,這會兒眼睛又跟貓兒似的溜圓,看上去好像想和蘇明繡解釋點什麼,誰知這人坐下之後就閉上眼睛,見那白玉的玉簡貼在額間,徑自徜徉書海去了。

倒是她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冬藏閣外邊也是綠蔭環繞,此刻柔和的光從穹頂落下來,恰好在她們倆這方投下光暈,籠罩在裡麵的青衣女子,眼尾的那枚痣仿佛會在這光裡閃爍。

歲意歡不自覺地又盯著對麵的人看。

也許是看得太久,竟然都有些恍惚,麵前莫名出現一個畫麵……畫麵裡的女人垂下眼簾,不苟言笑地看她,手裡卻拿著一柄檀木般的戒尺。

“歲道友。”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這恍惚的畫麵衝破,歲意歡一抬眼,就看對麵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玉簡,揚著柳葉般的細眉,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

她瞬間收回目光,低頭看著麵前的書卷,後背驚出一些冷汗,以為自己剛才是無意識中了什麼幻術,但是一點兒痕跡沒找到,況且……這冬藏閣裡麵禁止打鬥,保護的禁製處處都是。於是隻能壓低聲音,用那剛醒的、還帶著點喑啞的嗓音問蘇明繡: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蘇明繡沒想到她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看半天,就為了吐出這麼一句,一時間覺出幾分好笑來。真論她和歲意歡的初見,上一回的時間線裡,她們該在學會開的第一堂課才碰麵。

確切點說,是歲意歡作為遲到生,必須接受懲戒,而她作為執行者,拿著戒尺跟她重複這百花宗學會的規矩。

但現在麼……

蘇明繡單手支著下巴,唇角淺笑不散,“歲道友,九洲很多年不用這句話跟人搭訕了。”

被她用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卻深不見底的黑眸盯著,歲意歡聽懂其中意思,臉色陡然漲紅,“我、我並非搭訕……”

可她又說不出來更多的,隻好埋頭認真盯書,好像這樣就能消解自己麵上的羞赧。九洲用玉簡記事還沒推行多少年,而且初上大道的修士意識並不強,想要進入玉簡學習實在不簡單,故而九洲許多基礎的書籍還是以書卷形式留存。

蘇明繡卻像是學著她一樣,在她避之不及之後,堂而皇之地看她,視線熱度讓歲意歡如坐針氈,惱羞成怒、將要讓這蓮花妖不許再這麼無禮時,忽然又聽對方好聲好氣地開口:

“這一章講的是如何防止靈壤長雜草,從我進冬藏閣至今,未見道友翻下一頁,可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歲意歡:“……”

什麼羞赧、惱怒,此刻都消失不見了。

隻剩下學渣破碎的自尊

她瞬間翻了下一頁,冷硬地應,“沒有!”

蘇明繡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片刻後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繼續拿下一份玉簡貼額頭,在學海裡遨遊。

這次確實找到了跟護山大陣有關的東西,隻不過陣法過於複雜,哪怕蘇明繡對此道並不生疏,也耗費了很多的精神用來記陣法的走勢,等她從這枚玉簡中出來,發覺對麵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書上睡著了。

盯著那人熟睡的麵龐,蘇明繡不自覺又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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