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坐在地上,原本擋在胸前的兩綹烏發滑至肩頭,胸前便沒了遮擋,一抬手,什麼都一覽無餘。
白衣人目光一冷:“不必。”
小頂見那人轉身欲走,忙道:“請問,歸藏派,怎麼去?”
那人停住腳步,挑了挑眉:“你去歸藏派做什麼?”
小頂:“我,找人。”
“誰?”
小頂不知道書上那字怎麼念,就地找了根樹枝,在泥地上畫出了“連山君”三個字:“找他。”
“找他何事?”
小頂驕傲地挺了挺胸:“我要做,他的,爐鼎。”
白衣人臉色一沉,他看這女子傻乎乎的,似乎心智不全,這才留下與她多說幾句。
誰知她裝傻充愣,惺惺作態,不過是為了攀附於他。
倒也無可厚非,在修仙界,弱者依附強者是天經地義的事,修士尚且如此,何況是天生的菟絲花。
若是能得強者憐惜庇護。日子便會好過許多。
有心機不是錯,隻可惜,她挑錯了人。
他冷冷道:“你不怕他?”
小頂仰起臉,眼中滿是困惑,為什麼要怕?
“連山君”的名號不止令修士們聞風喪膽,在凡人中更是如雷貫耳,據說能止小兒夜啼。
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沒聽說過。
“他殺人如麻,手段殘忍,你不怕?”他抱著胳膊靠在門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庭院中一片狼藉的屍體。
小頂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兩個修士慘絕人寰的屍體。
可惜她看人類殘骸就和人類看一堆破鍋爛碗差不多。
她側側頭,眼睛微微睜圓,長睫毛忽閃忽閃:“不怕呀。”
為什麼要怕?她本本分分地幫連山君煉好丹就是了。
白衣人掀起眼皮,第一次用正眼打量她。
不管是真不怕還是裝不怕,這爐鼎的膽子倒是不小,也難怪敢向他出手。
他體質特殊,每每月盈時都會經脈逆行,必須閉關調養,若是用這手段,的確可以緩解一二。
隻是他一向不喜歡熏人的鼎氣。
眼前這隻……氣味倒是不討厭,但也僅止於不討厭而已。
他一哂,嘴角雖含著笑,卻越發顯得涼薄:“先活著到歸藏再說吧。”
誰都知道九獄山遍地妖邪,擅闖歸藏者更是九死一生,能活著抵達山門的隻有兩種人:修為極高的大能,或是道心堅定,摒除欲念的聖人。
這爐鼎顯然兩邊都靠不上。
他向來不管閒事,能出言告誡,已是仁至義儘。
小頂卻哪裡聽得出他話中深意,還想細細詢問,忽聽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吟嘯。
她抬頭循聲望去,隻見一條通體銀白,生著翅膀的蛇在彤彤的雲霞間若隱若現。
正愣怔時,卻見白衣人輕輕一躍,翩然飛至半空,穩穩落在蛇背上。
飛蛇甩了甩尾巴,飛快地向日落的方向飛去。
小頂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這才想起恩人並沒有告訴她歸藏派怎麼去。
怎麼話說半句就飛走了?難道是她說錯了什麼話?
正想著,天上忽然掉下一物,不偏不倚地罩在她頭上。
小頂揭下一看,是件衣裳。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山風吹在身上有點冷。
裹上衣裳,頓時舒服多了。
小頂眼中不由湧出感動的淚水,初來乍到就碰上個絕世大好人,她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若是能當他的爐子倒也不錯,她惆悵地摸摸肚子,隻可惜她注定是連山君的爐子。
隻能再想彆的法子報答恩人了……
想到這裡,她抬手懊惱地一拍腦門,方才竟然連恩人的名號都忘了問!
……
小頂呆呆地在原地站了會兒,晚霞褪成黯淡的粉色,融進灰青深紫的暮色中,天黑了。
她隻好轉身回到破廟中,打算就地歇息一晚,天亮再趕路。
她有點餓,但翻遍了兩個修士的包袱和屍體也沒找到吃的,隻有一堆晶瑩漂亮的石頭。
小頂隻能餓著肚子,撿了一些枯枝,用修士身上找到的火符生了一堆篝火取暖。
做完這些,她便潛入靈府——閒著也是閒著,正好把那本書拿出來啃一啃。
不知不覺起風了,夜風呼嘯,吹得搖搖欲墜的門扇“嘎吱”作響。
如果修為夠高,就能聽到風中的喁喁私語。
“是生人,有生人來了……”
“看起來好鮮美,嗞溜……”
“可是那件衣裳,有……那,那個人的氣息……”
“是那個人,好可怕……”
“你們怕他本座可不怕,待本座吃夠一千個人,定要把那人扒皮抽筋……”
“可是她穿著那人的衣裳,近不了身……”
“你們這些憨貨,想法子讓她脫下來不就行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