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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藏派中,現任掌門雲中子望著薄暮籠罩的群峰,舒坦地伸了個懶腰——隻要那祖宗不在,他就心情舒暢。
這回他去魔域尋釁滋事,沒個十天半月回不來,門派上下都彌漫著一股祥和之氣。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儘情享受,一聲鶴唳撕開了寧謐的空氣。
緊接著,一個大塊頭青年從鶴背上一躍而下,像塊攻城的巨石,“轟”地砸在他跟前:“師……師父,大事不好了!”
卻是他座下排行第二的徒弟金竹。
雲中子“嘖”了一聲:“怎麼又毛毛躁躁的,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
喋喋不休地教訓了半天,見徒弟急得一腦門汗,這才道:“出什麼事了?”
金竹:“方才守門弟子來報,有……有個姑娘找上門來……”
雲中子又“嘖”了一聲。
金竹搶在“子曰”之前一口氣道:“守門弟子說那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生得可標致了她說自己是師叔的爐鼎……”
雲中子:“子曰……等等,她是你師叔的什麼?”
金竹漲紅了臉,囁嚅道:“爐……那個……鼎……”
雲中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半晌方才穩重地點點頭:“個中定有誤會。”
連山君凶名在外,偏偏好這一口的人委實不少。
時常有不怕死的仰慕者找到九獄山來,十之□□被山間的妖物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偶爾也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找到山門,哭著喊著要給他當道侶當爐鼎,下場通常不太美觀。
眼下祖宗不在,這姑娘還算命大。
金竹知道師父不信,哭喪著臉道:“徒兒本來也不信,可那姑娘身上穿著師叔的法衣……”
雲中子腳下一個趔趄。
他師弟有個毛病,自己的東西從來不許彆人碰,哪怕要廢棄,也是一把真火燒了,絕不叫彆人染指。
這姑娘既然能穿他的衣服,四舍五入等於把他……
雲中子心裡不由信了五六分,捏捏眉心:“為師先問問你師叔。”
他掐訣念咒,不一會兒,耳畔響起個冷淡的聲音:“師兄找我何事?”
“師兄沒什麼事,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傳個音問問你可好,”雲中子清了清嗓子,“子曰……”
“我很好。”
話音未落,傳音咒已被掐斷。
雲中子:“……”
他重新念咒,半晌,那邊方才傳來聲音,有幾分無奈:“師兄,我正忙。”
旁邊適時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不知是哪個倒黴蛋。
雲中子這回沒敢再子曰:“你先彆掐,師兄長話短說,不耽誤你殺人。”
“好。”
“師弟啊,當初師父他老人家駕鶴西遊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師兄好好照看你……”
又是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
饒是修道之人看淡生死,雲中子也不禁毛骨悚然:“……知道了,我就說兩句。”
“好。”
“有個姑娘找上門來,說是你的爐鼎。”
對麵沉默了片刻,忽然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
雲中子一見他這反應,五六分信頓時變作七八分,無可奈何:“你怎麼……真是……如今可怎麼是好……”
“師兄隨意處置便是。”
雲中子:“……”這是打算始亂終棄了?
雖然早知道他師弟冷心冷肺,可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他心裡總還是抱有幾分幻想。
他歎了口氣:“畢竟……人家都找來了……”
對麵懶懶道:“師兄若是想要就留著,與我無關。”
雲中子:“我不是,子曰……”
“我先進魔域了,師兄若無他事,容我回來再敘。”
話音未落,隻聽“嘶啦”一聲,咒已經破了。
雲中子再施法,卻再也聯係不上他。整個魔域布滿了禁製,無法與外界通消息,千裡傳音之類的法術也用不了。
他捏捏眉心:“此事還有誰知道?”
“隻有守門的外門弟子,”金主如喪考妣,“徒兒已叮囑他切不可張揚。”
“你做得很對,”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為師先去會會那……姑娘。”
聽他師弟的態度,顯然是打算棄之不顧了,那姑娘留下無益,萬一糾纏不休,惹怒了那祖宗,恐怕傷及性命。
怎麼都是一條命,雲中子搖搖頭,還是補償些靈石,送她下山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