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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出現得蹊蹺,消失得也突然,須臾之間擄走三十餘人,若非主台上空空如也,六十餘人連帶八個秘境瞬間無影無蹤,真要令人懷疑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

這是元嬰期的第二輪比試,第一批上場的多是各個門派弟子中的佼佼者,其中又以大衍、太璞、歸藏三大宗門最多。

片刻的寂靜後,軒轅台四周一片嘩然,有同門遭難的焦急憤怒,僥幸逃過一劫的暗自慶幸,更有許多門派的話事人氣急敗壞地向主台飛去,要向太璞宗宗主顧清瀟討個說法。

重華宗的女長老一臉寒霜,對顧清瀟僵硬地一揖:“顧宗主,本次十洲法會由貴宗主持,八方道友相信貴宗信譽,將門下弟子的性命安危托付給貴宗,怎的竟出了這檔子事?”重華門是僅次於三大宗門的大宗門,也有三名弟子在場上。

這位女長老在修仙界德高望重,她的詰問頓時引起許多人的附和:“是啊,太璞不是號稱法、陣雙絕,法會絕無後顧之憂,怎的讓魔修趁虛而入,這禁製法陣是紙糊的嗎?”

顧清瀟握著袖子掖掖額上冷汗,不住地向著眾人作揖賠不是:“魔眼自魔君伏誅後便隨之消失,近百年來不曾出世,如今忽然現世,實非敝派所能預料……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容某等從長計議……”

有人不留情麵地打斷他:“等你們從長計議完,弟子們骨頭渣都不剩了,顧宗主倒是沉得住氣。”

顧清瀟漲紅了臉,也不知是羞慚還是惱怒:“……犬子亦在其中,可事已至此,心急也於事無補……”

先頭那人冷哼了一聲:“令郎人中龍鳳,吉人天相,顧宗主自是不急的。”

話雖未說破,語氣神態無不是在暗示顧蒼舒並非他的血脈。

方才那位重華門的女長老瞪了那人一眼,對顧清瀟道:“顧宗主,無論如何,請貴派快些拿出個章程,立即部署營救。”

有人對沉著臉袖手立在一旁的大衍宗白長老道:“白長老威望素著,修為高深,某等願聽長老號令。”

立即有許多人附和,竟是視顧清瀟這一宗之主若無物。

顧清瀟受此大辱,卻隻是一臉赧色,訥訥說不出話來。他修為雖也有煉虛期三重境,與那白長老不相伯仲,但劍法與術法都無足可觀,誰都知道他那修為都是靠著與英瑤仙子雙修得來的。

白長老看了一眼顧清瀟,謙虛道:“白某人微言輕,難堪大任,還請另擇賢明。”

有人忽然想起來:“連山君呢?”

立即有人深以為然:“對啊,連山君劍法修為獨步天下,由他來主持大局再合適不過了。”

“咦,連山君怎麼不見了,還有那位葉小道君,叔侄倆都不見了……”

白長老臉色微變,蘇毓是現任歸藏掌門的師弟,地位與大衍、太璞的大長老相當,不過到底是晚輩,可看眾人的態度,風頭竟是完全蓋過了自己。

他不由犯起沉吟,這聯姻之事,恐怕要三思而後行了——本來隻是想著借他的力,彆引狼入室,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才好。

就在這時,顧清瀟突然一個踉蹌,痛呼一聲,捂住臉頰。

眾人一看,隻見他白皙麵頰上一道血杠子,半張臉迅速高高腫起。

正納悶間,一個身著紫色道袍的女子從天而降,手中玉鞭瑩瑩發光。

那女子容貌極美,疏瘦亭亭,隻是微帶病容,此時眉宇間儘是怒意,倒是少了幾分憔悴,顯得英姿勃發。

有人認出她,小聲道:“英瑤仙子……”

英瑤仙子近年來雖極少露麵,但當年也是叱吒十洲的人物,一根芙蓉白玉鞭下,不知有多少亡魂。

軒轅台四周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這英瑤仙子著實彪悍,不管怎麼說,顧清瀟明麵上是太璞宗主,又是她的夫君,竟然當著眾人的麵以鞭子抽他的臉,真是一點道侶情麵都不顧。

英瑤仙子輕盈地落到台上,死死盯著顧清瀟,一鞭子下去仍舊餘怒未消,正欲提鞭再抽,顧清瀟的秘音傳至她耳畔:“阿瑤,是我之過,沒看顧好阿舒,回去要打要罰任由你,但事關太璞顏麵,眾目睽睽之下……”

英瑤仙子提鞭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終是落了下來,她嘴唇哆嗦,用秘音回道:“顧清瀟,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與你乾休!”

顧清瀟無可奈何,哄孩子似地道:“阿瑤,阿舒雖非我親生骨肉,可我這些年一直將他視為己出,你便是不信我待你們母子的心,我害他又有何益?何況老宗主於我恩重如山,我顧清瀟雖無能,豈是背信棄義之徒……”

“不必說了,”英瑤仙子冷笑著打斷他,“我料你也沒這能耐,但阿舒若出事,我定要你與他陪葬。”

說罷向白長老鄭重地一揖:“外子體弱多病,不堪大任,有勞白長老代為主持大局。”

又向眾人作了個四方揖:“諸位道友放心,既是在我太璞宗的地界出事,我顧英瑤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將貴派弟子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顧清瀟大驚失色,忍不住道:“阿瑤,你傷重未愈,不可衝動行事……”

英瑤仙子恍若未聞,連個眼神都不願給他:“有什麼後果,我顧英瑤一力承擔。”

白長老還禮道:“英瑤仙子風高林下,義薄雲天,令白某感佩,不過魔眼現世,事關十洲三界安危,非是一宗一門之事,於情於理,都不該讓仙子孤身犯險。”

他頓了頓道:“依老夫之見,我等也不該袖手旁觀,不妨戮力同心,共商對策。”

這話說得持正公允,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白長老朝西北方的飛台張望了一眼,揚聲道:“怎不見歸藏連山道君?”他用了雷音咒,聲音在上空回蕩,眾人聽得分明。

話音未落,蔣寒秋背負長劍,遠遠地一揖,同樣用雷音咒答道:“敝師叔與師弟已前去解救受困弟子,還請白長老與諸位道友儘情商議。”

白長老沒說話,卻聽一人道:“魔眼突然出現又驟然消失,貴派如何知道去哪裡救人?”這話卻有些誅心了,顯是在暗示歸藏與此事脫不了乾係。

蔣寒秋一望,隻見那中年人穿著黑色繡金道袍,卻是金甲門八大長老之一。

她冷笑道:“在下愚鈍,卻也知道,魔眼興風作浪,總不會是衝著一群元嬰期的小弟子來的,既然要對付諸位大能,自然要占儘地利……”

有些人已經想到,並不意外,有不少人卻是經她一提醒才想明白,震恐道:“七魔穀……”

一些小弟子不曾聽過這地方,好奇地問師長:“七魔穀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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