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成為我的刀劍(1 / 2)

“那位先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歌仙兼定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闔起的眼中帶著笑意,他輕輕地清了清嗓子。

如果是關於這個話題,他就有話說了。

“所謂風雅,大抵就像是A先生被風微微拂起的風衣,所謂風雅,就像A先生那樣即使是做非常不風雅的工作也顯得遊刃有餘從容不迫,所謂風雅……”

歌仙兼定說了很長時間,直到所有迎合的聲音都消失後,他頓了頓,然後有些猶豫地看著對麵的三日月宗近。

“……您在聽嗎?”

三日月宗近一愣,剛剛略帶著渙散的彎月眼眸蕩起一圈漣漪,就像上課走神被發現的學生一樣,他馬上眯眼笑了起來,點頭應和歌仙兼定的話。

“是了是了,真是風雅的人呢,這位A先生。”說完,三日月宗近攏了攏袖子,組織了一下語言,卻隻說出了句:“方才耽擱了你的時間,抱歉。”

歌仙兼定微微頷首,“不必如此,關於A先生的見解,我非常樂意分享。”

Dr.Abundantia,一個長在了他對於風雅理解上的男人——不過想必其他刀劍對他,也有各自不同的見解。

他說完,便安靜的離開了。

室內,不僅三日月宗近在場,小烏丸、鶴丸國永、數珠丸恒次等刀劍均在場,聽了歌仙兼定的描述,他們默然著,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半晌,鶴丸國永帶這些不明意味的情緒歎了口氣。

“又是一個被外貌氣質征服的……這是第幾個了?”他後仰倚靠在牆壁上,眼神盯著木質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分清楚,一個人的外貌和氣質和內心的陰暗程度並不掛鉤。

Dr.Abundantia這個人的性格,他們看不透。

他俊美帥氣,風度優雅,還掌握著他們無法想象的能力,極度博學,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聊上一點,性格溫柔包容……雖然看起來可能是個非酋,但是這個無傷大雅的屬性,卻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遙不可及……幾乎所有的刀劍都對他產生了極大好感。

不幸在這個本丸誕生,誰還不是個非酋呢?對不對。

不過……他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他們嘗試在交談中旁側敲擊套話,可是Dr.Abundantia愣了一下之後,馬上一五一十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從上哪個大學選哪個專業開始,開始訴說自己的身世,甚至刀劍男士一不小心沒攔住,連真名也說了出來。

……裕神涉間,真是個好名字。

“估計這位A博士從一開始就聽出來我們的意思了,他會怎麼看待我們呢……噗嗤,就像一群跳梁小醜?”

髭切說道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聲音又淡了下去。

是他們錯了,筆直的刀劍開始繞著彎對人旁側敲擊耍小聰明,這聽起來多令人討厭。

可是……他們太害怕了。

AU154本丸在剛誕生初期,還未落魄時曾被派去執行剿滅暗墮本丸的任務,他們清楚地知道,遇到一個心術不正的審神者,下場是多麼的淒慘。

他們見過暗墮的刀劍男士——巨大的骨刺穿透肌肉帶著血色,頭上的鬼角繚繞著觸之灼痛的黑霧,失去理智,鮮紅的眼睛中隻有仇恨。

何等悲慘,何等淒涼。

從那時起,他們所有的刀劍付喪神集體立下誓言——無論經曆何等變故,絕不暗墮。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既然成為了人類,能用雙腳行走,能用眼睛看到東西,心臟在強有力的跳動,那麼他們的命就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他們沒有審神者也能夠活下去。

沒有審神者的本丸,比有審神者疼愛的本丸差了許多,但是同樣的,比有渣審的本丸好很多。

這些年,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遇到了Dr.Abundantia,他們這才意識到,某些在他們看來比登天還難的事,在這個人的手中卻是無比的簡單。

同時,這個人類的溫和與包容,也讓他們無法克製地,回想起還是刀劍時,原主手握刀柄時透來的溫暖體溫。

他們是被人類使用的刀劍啊……即使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靠人類太近,可是……可是……

大抵就像是飛蛾不顧一切撲向火吧。

小烏丸的眼神透過窗子,看向了窗外,田野邊,裕神涉間挽起袖子,拿著鐵鍬和陸奧守吉行、壓切長穀部、還有燭台切光忠他們站在一起,教他們用石灰拌進土裡中和泥土酸性的方法。

他非常認真,眼神裡全是誠懇,刀劍們也是認真的聽著,他們像是眾星捧月一樣把裕神涉間圍在中間,眼神中全是自己都沒發現的憧憬。

一個人,短短兩天一直高強度的幫助他們,給他們通了電、連了網,修好了他們撿來的電器,讓一個連監獄都不如的地方,居然變的……好像能住了。

“他這是不會留下來了吧?”鶴丸國永支起腿,手搭在上麵擺出個有些不羈的坐姿,語氣帶著這自嘲,“這兩天真的是全力以赴的幫助我們……所以,他是不會留下來的意思,對吧?”

沒有人開口,因為即使不願意承認,他們心中或多或少也有這樣的猜測。

“真是的……人家幫了我們,自然要感謝他。”鶴丸國永站起來,然後抻了個懶腰,“你們繼續討論好了,我出去透透風……”

冷白色的衣擺在梅雨天霧蒙蒙的陽光下泛著一抹藍,鶴丸國永站起來,打開了和室的門,光線照向他,拉出了高高瘦瘦的長影,他吸了一口帶著黴味兒的空氣,眯起眼睛大步往前走——

哢嚓——!

鶴丸國永一愣,他低下頭,發現自己不小心踩碎了什麼東西。

這是個極度簡陋的木雕,隱隱約約看出來是個小鹿的模樣,這似乎是前幾天鶯丸給短刀們雕刻的小玩具……如今,卻在他的腳下碎成了兩半。

這就非常完蛋。

今劍從長廊邊的柱子後麵倉惶地跑了出來,沒錯,剛才大部分短刀都失去了玩遊戲的興致,他們湊到和室邊,隱匿身形屏住呼吸,安靜的聽裡麵太刀們的談話。

直到鶴丸國永突然出來,他們才慌慌張張躲了起來,今劍反應慢了一拍,手中粗糙的木雕玩具落在地上,正好讓鶴丸國永給踩了。

不過現在,無論是今劍還是鶴丸國永,都沒有心思去管這個碎成兩半的木雕了。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A先生這兩天忙的團團轉,是為了要離開這裡嗎?”今劍扯著鶴丸國永的衣袖,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

而鶴丸國永沉默了片刻,頗有些不自在的掙脫了今劍的手。

“下次不要偷聽了,最後不會瞞著你們……我們也不知道。”鶴丸國永聲音低下去,直到比今劍的小聲抽泣還要低。

他有些煩躁的轉過身,拿著木雕,轉身想回屋找鶯丸修好——

“先彆扔,我大概能修好。”

今劍懵住,忘記了哭泣,鶴丸國永也有些愕然的轉過身,他們看到裕神涉間從不遠處走過來,眼睛盯著他手裡的木雕,估計是以為他要扔掉。

快到中午了,田邊調石灰比例的刀劍男士們也陸陸續續放下手頭的工作,往回趕了。

“你先不要哭,擦乾眼淚之後我再幫你修理。”

裕神涉間不自覺的就代入了教育孩子的角色,等今劍慌忙擦乾眼淚後,這才拿著兩塊木雕,在他麵前修理,在桃園奈奈生小時候時,他可是修了不少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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